白裳裳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
悠闲的午睡时间,学生们穿着校服,全都趴在课桌上睡午觉。
教室天花板上的电风扇, 慢悠悠地旋转, 发出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
高中时代的夏天, 似乎格外的漫长,窗外还有夏蝉在低鸣。
午睡结束的铃声响起。
白裳裳趴在课桌上,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熟悉的教室,一点都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有时候, 现实和梦境,根本就没有差别。
甚至梦境比记忆还要更加真实, 让人忘乎所以。
白裳裳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侧过脸问女同桌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什么课,女同桌说是语文, 还问她诗词背完了吗。教室里闹哄哄的, 贪玩的男同学们在教室最后一排玩跳马, 爱读书的女同学们将从租书店里租来的小说摊在课桌上,看得双颊红润, 津津有味。
白裳裳从课桌里拿出语文书,开始背诗词。
背到一半, 她突然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白云,看起来格外的柔软,流动得特别缓慢。
她的座位就在窗户边。
那白云离她如此近, 近得像是她伸手就能触碰到它。
白裳裳放下了手中的课本, 忍不住将注意力全都放到流动的白云上。
时间过得悠闲而缓慢。
白裳裳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她看着那缓慢流动的白云, 却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她只想放空她的小脑袋,什么事情都不想,什么事情都不做……
虚度光阴,荒废青春。
这种虚度光阴挥霍时间的感觉,令她觉得松弛而快乐。
她已经忘记这种快乐,忘记得太久了。
正当白裳裳望着白云出神的时候,耳畔却突然传来了折梅的声音。
“医仙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白裳裳心中一愣,折梅?医仙?
这两个名字提醒了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眼前熟悉的同学们慢慢消失,熟悉的教室也如同潮水一般,缓缓消散。
梦境里只剩下她,和天边缓慢流动的白云。
白裳裳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屋外传来顾无虞淡淡的声音。
“岐公子,长夜未央,你为何会来到此处?”
想必是顾无虞听到了这边院落的动静,所以从隔壁赶了过来。
白裳裳披着衣衫起身,穿上绣花鞋,推开门,看向屋外的众人。
“发生了什么事?”
清凉的月光下,岐青泞一身霜衣,脸色惨白。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张苍白而俊秀的脸庞,越发的惨白如纸。
岐青泞眸光怯懦,神色仓惶,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白裳裳。
“白若裳姑娘,你做梦了吗?”
白裳裳听到他的话后,心头微颤。
一颗心突然跌进了谷底。
看来,岐青泞真的忆起了他的前世……
他想起了原著里他曾对白若裳犯下的罪行。
月亮的清辉,落到霜衣少年瘦削而佝偻的肩上。
他的身姿单薄如纸,像是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霜衣少年站在庭院里,眸光悲凉如水,脸上荒芜的神情,如同易碎的白瓷。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等待着她宣判死刑。
“……白若裳姑娘?”
白裳裳抬起澄莹秀澈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岐青泞。
“我没有做梦。”
罪孽是原著里的岐青泞犯下的。
这种悲痛不应该由这个世界里的岐青泞来背负。
他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人。
这对岐青泞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白裳裳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宣判岐青泞死刑的刽子手。
岐青泞身形微晃,淡黑色的瞳眸微微睁大了些。
他的眸光呆滞,仿佛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吗?”
“是真的……”
白裳裳点了点头,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岐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岐青泞跟灵魂出窍似的,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他唇无血色,怔怔地望向白裳裳。
“我以为,白若裳姑娘也看到了……”
白裳裳的眸光落到了岐青泞的右手上,微微蹙起了秀眉。
“岐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岐青泞受伤的右手垂落在袖子里,鲜血从他惨白修长的指尖蜿蜒,滴落在庭院里。
白裳裳立即道:“折梅,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小姐。”
白裳裳走到岐青泞的身边,伸手想要查看岐青泞的伤势。
可岐青泞却不让她碰他的手,将她视作洪水猛兽,拼命地往后退。
霜衣少年惨白的俊脸上写满了惶恐和紧张,他将手背在身后,慌乱地想要离开这里。
“白若裳姑娘,既然你没有做梦,那我就先走了。”
岐青泞作势要走,白裳裳在他身后喊住了他。
“你站住!”
岐青泞被白裳裳的话定在原处,佝偻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白裳裳走到他的身边,原本还想劝他几句。
但当她看到他脸上绝望惊恐的神情时,白裳裳突然觉得自己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大概知道岐青泞为什么不敢让她碰他的手。
因为原著里的岐青泞就是用这只手伤害了白若裳。
所以岐青泞才会这么害怕她碰他的手。
白裳裳怕吓到岐青泞,所以压低了声音。
“我让折兰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好不好?”
岐青泞看向白裳裳,半晌才点了点头。
“好。”
折兰端来一盆水,替岐青泞将血肉模糊的手掌清洗了一下,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替岐青泞敷药包扎伤口,大夫说这只手的经脉受损,以后都不能再拿重物,连握筷都会颤抖。
岐青泞自己就是大夫,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所以当他听到大夫的话之后,波澜不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就像是这双手,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神情漠然而疏离。
正堂里的众人全都噤了声,谁都知道右手对于一个神医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以后,再也不能用右手为病人精准地施针救命了。
白裳裳问岐青泞:“这只手是怎么受伤的?”
岐青泞垂着头,低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的前世,前世里的我用这只手伤害了白若裳姑娘,我不想要这只手,我想毁了它,所以我用瓷枕砸坏了它。”
白裳裳蹙起了眉头:“以后不要这么做了,这只是一个梦,它不是你的前世。”
岐青泞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抿紧了毫无血色的薄唇。
天色渐亮,白裳裳送岐青泞离开,却在门口看到了沈络绎、崔思止和曲游弦。
众人脸色憔悴,眼下青黑,像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白裳裳看到他们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所有人都想起了他们的前世。
曲游弦眼眶发红,小心翼翼地看向白裳裳。
“裳妹妹,你有没有做梦?”
岐青泞闻言,肩头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曲游弦,淡黑色的瞳眸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们也做梦了吗?”
崔思止脸色疲惫,神情颓唐:“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沈络绎的紫眸比从前更加浅淡:“我也是……”
曲游弦眼眶泛红,怔怔地看向白裳裳,像是随时要落下泪来。
“裳妹妹你呢?你做梦了没有?”
白裳裳缓缓摇了摇头。
她坚定地说道:“我没有。”
曲游弦愣住了。
他怔忪地看向白裳裳。
白裳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山川静流。
“不仅我没有做梦,顾公子昨晚也没有做梦……”
白裳裳侧过脸,澄莹秀澈的眼眸,安静地看向顾无虞。
“你说是吧,顾公子?”
顾无虞看到白裳裳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要欺骗众人的眼神。
有时候,谎言比真相,要更加美好得多。
顾无虞缓缓勾起了红唇,对众人微微一笑。
“裳裳说得没错,我昨晚也没有做梦。”
白裳裳转过脸,厚颜无耻地对众人说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因为你们心中对我求而不得,所以因爱生恨,反映在了梦境里,你们看,顾公子就没有做不好的梦。”
崔思止听到白裳裳的话,原本还很低落的心情,突然被无语所取代。
他唇畔含笑,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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