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来人是她，便忍不住起了身。

“小翠姐姐。”她可爱地叫了一声。

小翠微微一愣。以前这个沈家二小家看到自己从来不打招呼，今天是刮得哪里的风？

将饭菜从木桶里端出来放在地上，抬头冲她低了低身，“二小姐，您叫奴婢。”

在沈家，也就只有这个小翠会对她还算恭敬，其他下人虽知道她是沈鸠的女儿，这个家的二小姐，但都不怎么怕她。见到她就跟见到陌生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或许是小翠是经常给她送饭惯了，也是这府里与她接触最多的，所以自然对她就多了几分亲近。

沈玉棠从草垫子里坐起来。

“今天吃的什么？”她假装有兴趣地问。其实是没话找话。

“是豆腐和馒头。”

“哦。”沈玉棠应了一声。心想，不知道又是哪个吃剩下的吧。

“您找奴婢有事？”

“没事，我就是觉得闷了，想找您说说话。”

小翠一脸的疑惑。

“对了，小翠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沈府的？”沈玉棠问。

小翠想了想，“大概十六岁吧。”

“那小翠姐姐你今年多大啊？”

“二十一有了吧。”不知为何，小翠在说起自己芳龄时，脸上竟有种苦涩的表情。沈玉棠反观在眼里，心下起了丝疑虑。

二十一……如果按正常芳龄。这个年龄应该是嫁人的年纪了。而且据她所知，沈府有个规矩，就是女子凡是到了二十一都会被遣送俯外，不再用。男子在二十三岁。

也就是说今年是小翠最后一年在沈府做工。

沈玉棠在心里寻思着。默然转开了话题，“那姐姐应该快出府了吧，真好。到时候出去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小翠姐姐这么漂亮，人又好，一定会有很多男子喜欢姐姐的。”

小翠脸上一掠而过黯然的神色。唇角苦笑了一下，便俯身拎起地上的木桶想要走。

“二小姐没什么事的话，那小翠就先出去了。”语毕，转身就往门口去。

沈玉棠脸上浮起一丝狡洁的笑意。

出去后，小翠一直沉溺在方才沈玉棠的话里。若不是今日有人提醒，她还都差点忘记了这等事。

她今年二十一了，又已然过去了大半年，也就是说还有半年她就要离开沈府了。然而心里却有种无法言语的苦涩。她十六岁在街上被沈鸠买回来，一直在这里做奴婢做了五年。第一年还算平淡，到第二年，有一天她正在府邸打扫书房，沈鸠突然进来对她动手动脚，吓得她跪地求饶。但沈鸠说了，他当时买她来，就是看中她样貌，想跟她通房才买她。若是不从就让她立刻滚蛋。

没办法，她只好从了他。她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亲人，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她不知自己能干什么，就答应了。而且在与沈鸠有过鱼水合欢前，他还亲自承诺过自己一定会给她个名份，让她乖乖在府里待着，名义上是婢女，实际私下却是他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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