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面露愕然,并不看向楚楚可怜的王氏,只向包拯拱手一礼,淡淡陈述道:“我从未见过此妇,何谈犯奸?还望评事明鉴,还我一个清白。”
他仿佛下意识地所用的‘我’,而非‘下官’二字,更成了让王氏喜悦的佐证。
——陆辞为正二品大员,哪怕受审也得礼遇,自然不必对区区评事自称‘下官’!
“还请评事明察。”
王氏信心倍增,面上仍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哀然望着薄情的‘陆经抚’,缓缓向面无表情的包拯深深一拜。
同样的一句话,分别从二人口中道出,便有了截然不同的氛围。
看向好似受了极大冤屈的王氏,包拯轻轻挑眉,缓缓问道:“人犯当真看仔细了?绝对无误?”
王氏用力点头,笃定道:“已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晏居厚无奈道:“我亦是当真从未见过此妇。”
“攀诬朝中重臣,必当罪加三等——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一定要看清楚了,”包拯意味深长道:“当真无误?”
王氏哪里会放过这根近在眼前的救命稻草。
包拯的反复求证,就更让她坚信自己没有认错了。
她幽幽一叹,哽咽道:“昔日恩爱之人,妾岂会认错?”
听她信心十足地攀咬着错的人,赵祯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果然如他所料,小夫子是受奸人污蔑的!
他斜眼偷觑郑戩那头,就见一直刻意板着面孔的对方彻底绷不住了。
郑戩脸皮微微抽搐,袖中双手握拳。
——他真恨不得活剐了这自作聪明的蠢妇!
包拯在向王氏再三确认过后,哪怕清楚隔间有官家和诸位重臣,仍为稳妥起见,一板一眼地令她在供述上画了押,才把人重新关回监牢之中。
王氏被带离之后,包拯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整了整衣袍上的细微皱褶,便来到隔间,恭恭敬敬地向陛下复命了。
“……王氏方才所言,足以证明陆经抚与其通奸一说为子虚乌有。”包拯正色道:“至于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还需另作推鞫。”
赵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满眼慈爱地看着坐立不安的郑戩等人道:“汝等可还有疑虑?”
郑戩哪里不知官家是明知故问?
然而,在亲眼目睹了那么一场闹剧后,他纵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是无力回天。
王氏连曾‘许下海誓山盟、床笫恩爱的奸夫’都能认错,还是以那般笃定的口吻……若还硬将陆辞牵扯其中,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赵祯见他们彻底没了话,心里简直痛快极了。
然而身为天子,他面上还是不偏不倚的严肃,且见好就收地转向了包拯,顺势叮嘱了几句。
在予以办了这么一桩漂亮案的包拯更多权限、让他依法令对王氏进行惩处、再追查幕后指使后,他就施施然地带领着臣子们离开了。
他们一走,包拯面色也随着微微一松,面向受他所托前来‘参演’了这出戏的晏殊三人,郑重行了一礼:“多谢诸位慷慨相助。”
这三人中,他唯一熟悉的,便是同为大理评事的同僚晏居厚。
在他稍微向交好的晏居厚透露这一计划后,友人不仅满口答应下来,还特意为他请来了父亲和柳七相助,实在是帮了个他大忙。
若无岁数明显较长些的晏殊、和气质与传闻中的陆辞大相径庭的柳七的衬托,晏居厚的模样虽也称得上俊美,但还不至于到陆辞那让人见之难忘的地步,也不一定能让王氏那般肯定。
他一礼还未行完,就被晏殊含笑扶住了:“包评事说的哪里话?摅羽同我也好,同柳兄也罢,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他如今慨然为国赴边关,生死置之度外,竟受奸人攀诬,实在令人心寒。于情于理,我等必然都要为他洗脱冤屈。”
“正是。”柳七深以为然地将扇一拢,附和道:“若非包评事施此妙计,令那王氏自掘坟墓,单凭我等四处奔走、频频上疏,也不足以叫铁证如山,让那些个有心人无话可说。”
包拯微赧摇头,连称过誉。
莫说他还是一介白衣时,就有幸受过陆辞恩惠,一直无力回报。
哪怕没有这层渊源,他也决计无法容忍一位正直高洁的君子、受人肆意诋毁的。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柳七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郁闷地一撇嘴,瞥了眼才及冠不久、面容稍显青涩的晏居厚,不满道:“只是那王氏,实在有眼无珠得紧!”
他这一叹惹得三人齐齐看去,被他盯着的晏居厚更是莫名其妙,略显紧张道:“柳郎中何出此言?”
柳七眯眼瞅他,轻哼一声,语气酸溜溜道:“摅羽那‘人样子’的名声在外,她所选的,当是三人中最俊美之人,怎却眼瘸得那般厉害,偏偏选了你这么颗还涩得很的青果子?”
亏他还忍下对她的嫌恶,特意表现一番。
谁知那被他一眨眨得脸颊绯红、显是芳心颤动的王氏,到头来选了晏居厚?
如此卖力还落选,实在叫柳七感到几分‘意难平’。
——他哪里不比晏家这乳臭未干的崽子俊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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