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夕大火烧的只剩下伟人创刊《湘江评论》的印刷厂。
重建的白果园巷在解放后回到了人民手中,许多院落都分配给了各单位用来当职工住房、宿舍。
眼下这个院子,就是斗湖堤实验中学分配给教职工的。
刘北的父母、孙姨、张观鱼的母亲,都是斗湖堤实验中学的老师,刘北和秦雨浓也在这所学校读书。
院门打开一点,刘北把放在门口的黑色塑料袋子拿了进去。
“回家了。”刘北嘴角翘起最柔和的角度,内心积蓄的温情和幸福散溢出来。
在许多人的内心深处,小时候生活、玩耍、感受到苦难或者幸福、被亲情治愈或者伤害的那个地方,才是他的家。
离开那个家以后的人生,他现在的身份、他现在的模样、他面对这个世界的姿态,其实只是一个外壳罢了。
真正的他,依然是那个小小的、脆弱的、单纯而天真地面对世界的那个小孩,就藏在内心深处的这个“家”中。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刘北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他正准备再唏嘘感慨一会儿,让情怀支配自己热泪盈眶一下,秦雨浓就拉着他进去了。
“等会儿廖怀玉爬上墙,看到你像鹌鹑一样站在这里,那还往哪躲?”秦雨浓说道。
“我最多像骄傲的小公鸡,不像鹌鹑。”刘北不认为廖怀玉会爬墙,但还没有抗拒,被秦雨浓拉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强烈的熟悉感,好像漂泊的灵魂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刘北吸了吸鼻子,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重生”的百味杂陈。
“啊!它好丑!”
刘北回过头来,看到秦雨浓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黑色塑料袋子打开,将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刘北的床上。
她一手指着那个塑料橡胶娃娃,一手抓住刘北的肩膀摇晃,让他赶紧看它有多丑。
“现在才知道丑?买的时候不是说好看吗!”刘北没好气地说道,这玩意又不可能退货。
秦雨浓买的这个是绝对没法用的,他买的那些小玩意还有点实用价值。
于是他瞟了一眼秦雨浓。
美丽的少女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睛瞪得大大的,水盈盈的眸子晃荡着好奇的神采。
紧抿着的嘴角让她还流露出一些严肃,似乎正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问题。
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对她也有些好奇,现在的秦雨浓明显比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好玩的多,而在她这段少女时期,他却把时间都浪费在白芸萱身上,对她少了许多关怀和了解。
以后,他要把更多心思放在秦雨浓身上,毕竟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竹格韵,秦雨浓都是挚爱亲朋。
“我有说好看吗?你冤枉我!”秦雨浓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觉得比白芸萱好看!两个都长得丑,也总有一个更丑的。”
“什么?”刘北不是想维护白芸萱,可白芸萱终究是他追求过的女孩子。
要是白芸萱还没有这娃娃好看,岂不是说他瞎了眼?
这不是侮辱白芸萱,这是在侮辱刘北。
他可以接受秦雨浓侮辱他的人格,但是很难接受她侮辱他的审美。
“你再仔细看看。”刘北指着浓眉大眼,血盆大口的娃娃。
“我……我……”
秦雨浓梗着脖子,如此睁眼说瞎话还是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的。
可她还是想到了一番说辞:“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觉得白芸萱好看是你的事情,反正我觉得白芸萱没有它好看。”
“嗯,它好看,你和它玩去吧。”既然她这么说,刘北也没有和她争执的必要了,转过身继续打量他的房间。
他在书桌上看到了自己的日记本。
正经人谁写日记!
可谁要当正经人啊?
是你,是他,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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