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莉·克洛伊夫人…”
女人纠正:“切莉。”
“好吧,切莉女士。”
“切莉。”
“切莉,切莉,好吧,”
不依不饶的样子好像又让她年轻了几岁。
罗兰没让她多等,真诚回应:“我当然信任您。坦白说,我能在这里,不都是因为您吗?”
“我对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一无所知,人也不够机灵。您给我的不仅仅是踏入圈子的机会,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跨过那扇门就得不到的知识。”
罗兰含笑而立,缱绻的目光仿佛此时真能看到这个世界般,于灯火中穿透了切莉·克洛伊的双眸。
“是什么理由令您对一个下等人付出‘高等知识’,我想,您若乐意得到实惠,并不用提起裙子,在太阳下,当着这么多人,赤着脚,亲自走进泥潭里。”
罗兰这句话就不大适合这个场合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像其他人一样贪图那些不可言说的风流事,完全可以长租一套房子,邀请我去私会——
而不是将一个生活在东区,寄养在叔叔家的愚民、瞎子、穷鬼、或许满身病的人,强行带到不符合他身份的高级场合。
这不仅不会让他感恩,反而,他还会连累着,扯下切莉·克洛伊自己那套精心维护多年的珍贵衣纱。
毫无疑问。
对于深谙游戏规则的人,对于丈夫是个贵族且同时深谙游戏规则的女人来说…
这是最愚蠢、最错误的做法。
罗兰对此也表示疑惑。
付出什么,该怎么付出,以什么方式。
真是天真无暇的人,也在济贫院活不好。
显然和切莉·克洛伊所付出的,和她能够收获的,绝对不匹配。
她玷污了自己的名誉,为了帮助罗兰,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我不该这么说话,是不是?”
罗兰补了一句。
切莉看着面前自若的美少年,没好气地反身领他向人更少的地方去。
等到了某个角落,才合起折扇,轻轻敲了罗兰肩膀一下。
“太直白了!罗兰!除了在女人的被子里,你以后到哪都不能这么直来直去!”
她翻了翻眼睛,想起刚刚他认真又气势逼人的模样,又有点想笑,“…如果我弟弟还活着,也应该像你这么大。”
她忽然垂下眼睛,悲伤而平静。
“在我小的时候。”
“我哥哥经常偷我的首饰出去卖钱,你知道吗?罗兰,你上次和我弟弟一样…”
把姐姐的首饰盒藏起来。
真…
熟悉。
曾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为什么不能活下去呢?
“弟弟…”罗兰咀嚼着这个词,不知该问不该问。
还犹豫间,切莉便自言自语似的告诉了他。
“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了三天,再也没醒。”
切莉叹了口气,想伸手去摸罗兰的头,扫了下周围,想了想,还是用扇子头推了下他的肩膀。
“以后不许对淑女说那些话,知道吗?”
罗兰笑着称是,又问:“所以,您对我如此,只因为弟弟…”
“是啊,是啊,就因为你像我弟弟,罗兰·柯林斯。所以我才对你格外好。你为什么总像个怕被人伤害的、躲在草丛里的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呢?”
切莉眨眨眼,仿佛看穿了罗兰此时所想:“女人的爱恨通常都在一瞬间发生。你要学的还很多,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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