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小声说,“那上官月是上官家的人,又不算是。”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九娘子更不解。
“他是上官驸马的外室子。”一个公子干脆说。
九娘子似乎懂了:“跟我们一样都是姨娘生的?”
这话让庶子公子们纷纷抱怨“什么啊”,姨娘们更不愿意听了,杨姨娘哎呦一声蹲过来摇着九娘子的胳膊:“跟我们可不一样,夫人可是喝了我们的茶,你们也能喊夫人母亲的。”
怎么能跟那些下贱的外室比!
雪柳也忙再次解释:“驸马让他进门了,但公主不认他。”
所以,姓了上官,没有公主点头,上不了族谱。
“他又不争气,不好好读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办了个花赌楼…”另一个姨娘不屑说。
九娘子好奇问:“花赌楼是什么?”
一个公子说:“是一座船楼,这个船超级大,有三层楼,一楼宴饮,二楼红袖美妓,三楼**,每天晚上灯火通明,歌舞声声,在金水河中彻夜不灭……”
他说得眉飞色舞,眼中满是向外。
东阳侯夫人啪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的声音。
“伱对花赌楼很熟啊。”她冷声说,“是不是我也该让侯爷准备一条鞭子了?”
这公子顿时脸色一白,噗通跪下来:“母亲,我错了。”又急急辩解,“我从未去过,我只是听人说过。”
东阳侯夫人视线扫过另外几个公子,那几人忙也跪下,纷纷道“母亲我们从未去过。”“母亲我们绝不会去那种地方。”
室内气氛变得紧张,九娘子也不敢多说话了。
东阳侯夫人这才点头:“你们要记着,咱们家的人不许吃喝嫖赌,谁要是敢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她扫过室内诸人,嘴角一丝浅笑,“你和你的姨娘就一起离开东阳侯府,也去当一个上官月般的人物。”
也就是说赶出东阳侯府,不再承认是东阳侯府的人。
这一下姨娘也纷纷斥责自己的儿子,再一起对东阳侯夫人保证绝不会做出有辱门厅的丑事。
杨姨娘看着东阳侯夫人更是掉下眼泪。
“你干什么?”东阳侯夫人没好气说,“嫌弃我刻薄了?”
杨姨娘说:“我是感叹夫人这才是真的慈母心,要是那狠心的,装出宽容的样子,纵容庶子女不成器。”说着掩面呜咽,“遇到夫人真是我等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屋子里其他姨娘公子们忙跟着感慨落泪。
唯有九娘子动了动嘴唇,想说,几辈子修来的给人做妾做庶子女,总觉得这福气…
还好她的生母姨娘提前掐了她胳膊一下,制止了小儿再胡说八道。
东阳侯夫人呸了杨姨娘一声:“多大年纪了,你还在我跟前这样。”
虽然呸了声,但眼里带了笑。
杨姨娘鼻音浓浓:“多大年纪,你也是我的娘子。”
杨姨娘是东阳侯夫人带来的陪嫁丫头。
东阳侯夫人没再说什么,笑着喝了口茶,带着几分疲惫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诸人纷纷施礼应声是,鱼贯退了出去,杨姨娘在后,亲自将东阳侯夫人的床铺好了才下去。
雪柳还站在室内,视线追随着离开的杨姨娘,忍不住说:“夫人有杨姨娘在身边真好。”
东阳侯夫人已经记不清年轻的时候觉得好还是不好,但如今年纪大了觉得是不错,总比那几个不知根底的妖艳贱货好。
她看雪柳眼中的羡慕以及几分哀伤,旋即也明白过来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感慨,如果陆三娘子还在,雪柳应该也是会给周景云做姨娘,只不过陆三娘子过世的太突然,虽然陆三娘子去世前拉着雪柳的手说了托付的话,但周景云一直不肯再收人…
如今新夫人进门了,她这个前头夫人的婢女身份有些尴尬。
“你从家来,给她带东西了吗?”东阳侯夫人轻声问,对着世子院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这个她指的谁,雪柳立刻明白了。
“带了。”她含笑说,“夫人放心,我怎会那么失礼。”
东阳侯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用我操心。”眉眼更柔和几分,“去吧。”又停顿一下,“你且安心,有我呢。”
安什么心,东阳侯夫人没说清楚,但雪柳心里清楚,又是欢喜又是激动,等世子回来,就算新夫人不肯把她给世子当姨娘,有侯夫人做主,没人能拦住。
“是,多谢夫人。”她激动地说,恭敬施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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