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样的霸道行径让周遭不少人都沉默,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更是不忿。
其实,众多江湖散人、游侠儿也明白,在很多名门大派、世家子弟眼中,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人’,不过就是点缀路途的零星花草绿叶,可有可无,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这浩瀚江湖水中,为数众多的臭鱼烂虾,不值得看重。
庶民就是庶民,世家就是世家,后者生来就是比前者高贵,就是比前者德行要好、能力要强,这也是眼下时代内盛行的‘血脉学说’,已然成为吃饭睡觉一般的固有观念了,阶级如此。
“说来也怪,往往是世家子弟进退有度,他们的仆从却是嚣张跋扈,这些仆人身份变迁太快,自微末间一朝崛起,底蕴浅薄,却自傲于新身份,觉得自个儿也是世家的人了,出手便没有分寸,性子高傲,更容不得半点忤逆,何苦来哉,唉。”
旁边一位中年人摇头叹息,一些人和事一眼洞悉,顿时露出无奈之色,拉住那倒地年轻人的袖子就往一边扯,将他给抱上了座位,免于被脚步践踏。
“甄家,早些年听说过,似乎有过跟我们张家主脉,张良后人那一系亲近的举动,不过第二次党锢之祸后就不了了之,但后来如何就只有我爹知晓了。”
张郃闻言有些意外,那时候的甄氏还是冀州巨富之一,甚至广结善缘,与张家主脉交好,但却在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变故后态度大变,撇清关系以免被波及,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晓了。
不过从如今甄家愈发兴盛,张家愈发衰败来看,也能窥出些东西。
“哦?河间国的张家?”
行至一旁,那甄法与三小姐的目光就自然落到了张郃身上,见到了他衣袖上的张家标记,不由一顿。
看他们的姿态,似乎是要打招呼,但却被开路的仆从不着痕迹的挡住,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跟着,一旁跟随的家仆低语“公子,他们只是鄚县张家分支而已,并非那张良后裔的主脉,当初您的姐···罢了,当年那人全家早已因党锢之祸下了狱,也不必在意,如今的张家难与甄家比拟,是他们高攀了。”
数年前,张家主脉的一位人杰强势崛起,身怀张良传承,横压冀州一代诸雄,甚至打上了甄家门去抢亲,改变甄法姐姐与汝南袁氏旁支联姻的结局,但可惜谁也没想到几年后就遇上了第二次党锢之祸,任其天赋高绝也无用,一样削去官爵关入了大牢内,令甄法姐姐饱受奚落与闲言碎语,更失去了原本与汝南袁氏的一次联姻机会。
“原来是条支脉,似乎前些时日颇卖力气想要结交乐成刘氏?只为了他的孩子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天赋这东西强求不来,庸人就是庸人,天才就是天才。
不过与主脉的纠葛也不必迁怒到支脉上,反显得没品。”
甄法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微微一沉,但面上却是笑容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随意点了两句。
身为大家子弟,出门在外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哪怕心中再是不喜、再是有恩怨,也不能明显表露出来。
原来只是鄚县张家,当初与甄家有过纠葛呐···继而地方豪强与世家席位里,就有不少人瞥来,神色平静,心中念头却是各异。
望着那走过去的身影,仆从那若有若无的眼神,座位上的张郃有些疑惑,对主脉与甄家的恩怨很好奇,但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旁的赶山客与秋老虎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药王之气?他也接触过药王图录?”忽地,甄家三小姐自项稷身旁走过时一顿,像是感应到了某种东西般盯住了他,沉默数息,似是觉得有些失礼,便不着痕迹的走向前去,不想节外生枝。
伴着妹妹这奇怪举动,甄法却是生出一种感应,一种年轻强者之间的感应,他的目光不自禁被项稷吸引,一丝丝细密的紫色十字纹路仿佛要在他脸上浮现一般。
“族纹都被刺激的要浮现,朋友,你便是一个隐藏的高手,既是高手,又何必屈居于此?我们这样的人物,就该坐在最前列,享受万众的崇敬。”
神色微肃,甄法便自项稷体内感受到了一种强横的压迫力,无形之间就像是深陷在一片汪洋瀚海中,无尽深的海面下,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在凝视着自己。
族纹?!
坐在附近的地方豪强与世家子弟神色皆是一凝,竟然能让甄法都隐现族纹,这个坐在张家位置上的神秘人,便绝不会是凡俗人物!
族纹,这股力量,源自他们的祖先,以及一代代走上神通序列之路的家族强人,只要每一代都有踏足神通领域的强人出现,他们的嫡系血脉便有着复苏族纹的力量,因为强者繁衍出后代时,他们的力量与权柄碎片也会自然而然的流入下一代体内,形成传承,当然这对血脉纯度也有极高的要求,一般只有主家能够出现。
而唤醒族纹,不仅能提升体魄与精神,更能复苏体内稀薄的权职碎片,得到一丝神通力量,保证了哪怕同样是修行武道,世家大族也比庶民、乃至宗门的弟子要强大!
这,就是底蕴。
强者恒强,便不是虚言。
而历代皇族体内含有龙气龙血,族纹便会更加强大,否则也不会成为诸世家中最强盛的一支。
“朋友,你是在邀请我吗?”项稷微微一笑,注意到了甄法体内一闪而逝的神秘力量。
那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星宿序列一般,顿时来了兴致。
甄法点点头,目光却是异常火热,他朗声一笑“可以这么说,但更令我感到兴奋的,是伱的实力,与强者交手,难道不是武人的一大快事吗?
习武练功,我们这样的年纪,追求的不就是争雄天下,对决各路人杰?相逢即是缘,相遇即是战,这个年纪就该如此。”
“说的很好,不过邀战有些时候是需要实力与底气的,盲目挑选一位更在自己之上的对手,便不是个好主意。
非是我自大,而是朋友你,如今还欠缺资格,九十三位,还差了些。”
项稷颔首而笑,指节随意的敲击在石椅扶手上,漾开淡淡的音节。
此话一出,周遭落座的寒门、豪强与世家子弟皆面露诧异之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语一般。
欠缺资格?
九十三位还差了些?这个神叨叨的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那可不仅仅是前百位的少年龙虎,更是冀州巨富甄家的传人之一···后方的寒门子弟与庶民江湖客更是有些呆愣,这个坐在张家席位上的神秘人,是什么来路?
此刻,周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就连甄家一行人的脚步都顿了下来,几个桃侯府的仆从更是一惊,回过头来连连给甄法与甄三小姐打眼色,示意这人招惹不得,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显然,桃侯府的下人们已经认出了项稷的身份。
这不仅仅是比甄法高出三位的排名,更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奎宿仪式,化身十步武夫。
就算是开启族纹,在他们看来甄法也不见得能在翻天鲲手中讨到便宜。
“连桃侯府的下人都这么忌惮,认为甄法不该招惹他?看来真是一位高手!”这样的景象,更是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忍不住回过头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口出狂言的陌生人。
斗笠青衣,黑木匣子···标志性的装扮浮现,这一下,蟠桃楼四方,诸多江湖人与家族子弟就瞪大了眼珠子,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而来,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自幽州而来,肆虐冀州的人。
甄法深吸一口气,神色微微变换,第一次泛起了波澜,拱手道“这年纪,这装扮,只会有一个人,一个正巧来到冀州,却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了,也只有你与鄚县张家之人同行,呵呵,我还真是运道不佳,随口一说就真的遇上了一位排名更在我之上的强人。
久仰久仰,龙虎榜第九十位。
翻!天!鲲!”
“虚名而已。”项稷淡淡一笑,依旧倚靠在石椅上,终于也不必他自己亮出身份了,桃侯府的家伙们,眼力劲还不错。
真的是他!不少年轻人都露出激动之色,尤其是一些背着刀的武人,更是呼吸粗重,心跳加速起来,这样的人物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修行路上的标杆’,激励自己前行模仿的前贤。
如今真切见到,又怎能不激动了?
“好,甚好,这便证明我甄法眼光未错,但族纹给我的感觉,却更令我想要与你过过招啊,蟠桃会正要召开,便由我们来拔个头筹,开个彩头,亦是不错。”
甄法先礼后兵,依旧有激昂的战意,甚至一步迈出,眉心祖窍激荡青铜之色的精神力光辉,想着项稷蔓延过来。
“我说了,朋友,你还欠缺了些,资格!”项稷依旧神色平静,甚至都没有从石椅上起身,眉心处精神力如水波般无声涌动,让周遭五丈以内一片冰寒,宛如寒冬腊月般,地上近乎要凝结出一层白霜。
嗡!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铜光泽与幽蓝水波交织,空气中愈发弥漫有一股压抑的气息,方圆里许之地,寒风止息,花草停止摇曳,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无声无息的,一点扭曲的空气漩涡在两人中央之地显现,而后如暗涌一般,朝着四方扩散开来。
好强!
这是龙虎级交手!这种气机于众多年轻一辈而言,显得过于惊悚了。
然而,属于项稷的精神力却刹那间压倒了甄法的精神力,化作凛凛寒风呼啸笼罩了甄家一行人,泱泱北海浮现,有鲲鱼扶摇化鹏,横击九万里。
哎呦!此前那几个在前路开道时下辣手驱赶旁人,伤害无辜路人的几个仆从顿时如同稻草一般被掀翻,被震伤筋骨,浑身酥软,哀嚎声不绝。
不多不少,每个人所受的伤势就与他们出手驱赶的路人一般无二,让一众庶民与寒门皆是面色泛红,心中激动。
而当先的甄法更是闷哼一声,眉心刺痛,一连倒退了三步!
他这一退,便牵动了所有人心神,是精神武功交锋下的失利,更显得翻天鲲地位稳固。
“不愧是翻天鲲,精神力如此强横,我兄长在此道上不如你。”
这时候,甄家三小姐忽地开口了,声音空灵,阻在了两人之间,目光穿透薄纱与项稷对视,像是感应到了药王图录的独特香气一般。
三小姐为何一直望着他?一些人觉得古怪,却见甄法摇摇头,反而露出喜色道“哈哈哈,朋友你的实力便不该只是九十位,应是八十位左右才对,来!请不要屈居第二列,与我等同行便是,我甄家向来广结善缘,最好投资年轻天骄与学子。
见到阁下这样的人物,又怎会不心动了?”
“那便谢过朋友的好意了。”项稷没有推脱,徐徐起身,与甄法、甄三小姐并行。
张郃与赶山客三人也跟着来到了世家大族的位置里,与一众陌生目光接触。
这一动,位置改换,场中骤静,那些怀疑的目光顿时变作敬畏,所谓的众星拱月一下子就转换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的主角,却换了一个人。
龙虎榜第九十位,翻天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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