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175年六月,三辅之地横遭蝗灾。
177年,夏四月,大旱,蝗灾;八月辛丑,京师地震。
178年二月,四月两度地震。
179年春,又发大瘟疫,三月京北地震。
180年秋,酒泉地震。
181年六月,夏日落冰雹,大如鸡子。
这么看来,很可能是有神通者暗中推波助澜,以天灾人祸来攥取权柄壮大己身。
如此发现令项稷眉头紧蹙,他不是什么圣人与大公无私者,但也不喜欢被莫名其妙的牵连,成为他人壮大的资粮,那种感觉绝不好受。
“不过查了这么久,此前我也与几个参与者交手,他们逃往河间国方向去了,还有草原人混在其中。
冀州瘟疫之事逐渐有了眉头,我怀疑是其中有桃侯国的人参与。
伱行走的这条官道,正好会经过原信都国,也就是药王谷遗址,而今的桃国封地,便助我探探虚实,闹出些动静的好,最重要的是,桃府封地中的雷池前身乃是药王冢,我自师门秘典中查询到神农尺与之有关,连桃侯一脉也知之甚少,你若有机会可以探查一番。”
神农尺,记载在历史中的神兵之一,是一枚九地玄玉以千毒千药浸炼,成为一柄既能医重病,又能毒杀人的绝世神兵;上一代掌握者在其上留下盘古五极修行法,后葬于药王冢中。
没有过多的停留,黄老医要事在身,叮嘱了项稷一句后便匆匆赶向了河间国的方向。
他要去追先前的两个参与者,搞清楚瘟疫的源头在哪里。
桃侯?药王冢?神农尺?
项稷闻言目光一动,这下药王图录的记载路线与御使之法就派上用场了,正可完成,更何况自己最大的两个仇敌之一就在冀州,怎么能不去看一看呢?
那神农尺更属神兵之列,还记载有前代主人的神功,如盘古五极等外功秘术,而平皋一脉就在司州内,这一趟可真是一个也不会错过。
“走。”
心思一起,他脚步也快了几分,日夜兼程的奔行,很快便来到了桃侯国附近的山岭间。
考虑到张郃年幼的问题,四人选择了在附近的古庙中歇息一晚,拾来了不少干草,一点火星自项稷弹指间落下将之点燃,照亮了漆黑的夜。
这是一座荒庙,不是很大,庙中破败,墙壁腐朽,但所幸能挡住几分风寒。
“呼,乘夜赶路,巧遇诸位,真是缘分,在下也想借宿片刻,不知可有惊扰?”
就在此时,庙外响起脚步声,一位黑发披散的青年大步走进来。
青年看上去眉目粗犷,十分爽朗,背后背一口紫柄长刀,虽然刀在鞘中,但依然能从中感受到一股至阳至刚的力量内敛。
项稷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荒山野庙,天下共有,自然没有独占的道理,阁下自来歇息便可,不嫌弃的话也可来烤烤火。”
“哈哈哈,那就打扰了。
不过,朋友你们若要离庙,需待到天明才安全,至少一个时辰内不要出庙;春夜有惊雷,在下休息片刻,梦醒时分便是春雷乍起之时。”
青年说完,拍了拍身下的稻草,侧身就躺下,须臾间就有呼噜声响起。
项稷不禁看了他一眼,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家伙生的浓眉虎目,胸前敞开很坦荡,有几分张狂与不羁。
这是一个少见的年轻高手!
但他也不以为意,这世间江湖藏龙卧虎,年轻一辈高手如云,他虽有自信,但也绝对不会小觑天下人。
倒是张郃打了个哈欠,多看了一眼那青年背负的紫刀才合上了眼,渐渐无言。
呼!
荒庙外寒风凛冽,春月冰寒,高悬于九天之上,如雪白的冰霜凝聚而成。
哗啦啦!
有寒风裹挟着落叶枯枝吹进荒庙中,篝火明灭不定,火星四溢。
与此同时,原信都国,今桃侯国,桃县。
白鹤飞舞,鸾鸟筑巢,亭台楼阁叠嶂坐立一座孤峰上,格外瞩目,在这诸多亭台楼阁中央,一座木楼耸起二十七丈高,通体光熠熠,雕刻有蟠桃长生图,更有一株株桃树相伴而生。
蟠桃楼!
这是历代桃侯的族地,昔年曾因坐酎金一案削爵失位,走向衰败,但在数十年前,这一代桃侯突然崛起,肩挑大梁,硬生生凭借着实力与财力将爵位升了回来,得到了当朝天子的赏识。
与他相似的,还有同样因坐酎金而削爵的平皋一脉,不过当代平皋继位者就要差些,至今也没能重回侯位,仍旧在努力。
所谓坐酬金,就是诸侯给皇上的祭祀品成色不够,其实就是汉武帝找茬削藩,元鼎五年九月,列侯坐献黄金酎祭宗庙不如法夺爵者百六人,丞相赵周下狱死。
而如今这座楼,都是用高达三丈,粗有两尺许,生长千年的实心檀木大料修建而成。
楼顶,正有一位中年人盘膝而坐,他鬓发垂髫,眉毛修长,一双眸子微阖,气息若有若无,似处于虚实之间,生命气机都微不可查。
嗡!
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桃侯睁开双眼,他眸子中如有万千雷霆幻灭,身前隐约浮现出来一口古朴的池子,这池子是一道虚影,但其中雷浆涌动,毁灭气息震裂长空。
若有旁人在此,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是雷池!
传说中酝酿天罚之地,无尽劫雷汇聚,孕育于此。
“又一次世家与宦官的争斗吗?比想象中还要快,这是个机会。
如此一来,就难有人关注到冀州发生了什么。”
桃侯淡淡道,这一刻,他体内五脏六腑齐齐放光,竟传出了呼喝祭祀之音,像是联通九霄诸神,在祷告接引,征召天兵天将。
一刹那,他的身影便没入了虚空间,化作一簇雷光转瞬即逝的消失不见。
门外,一位位家仆皆露出敬畏之色,低垂头颅。
这位桃侯,已有足足三年没有出手过了,谁也不知晓他走到哪一步,当初重立侯位时便是五脏通神,把握神通的层次,而今只怕是会更恐怖。
“刘康大公子还未回来吗?”蟠桃楼外,侯府管家唤来仆从,问询起近来声名鹊起的小侯爷,字天笑的刘康的下落。
只是那仆从却犯了难,弯腰拱手道“小侯爷传了书信,说是遇上了龙虎榜上前五十的高手,暂时不回来了,要好好斗一场。”
“小侯爷样样都好,就是好斗,三年一度的雷池机缘也要错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刘愁少爷能否镇得住场子,他虽位列第八十五位,但冀州的龙虎可半点不少,听闻那个翻天鲲就在河间国露过面。”
管家闻言有些无奈,也只好摆摆手让他下去,该准备近来雷池之地开放的事情了。
这可是桃侯一脉笼络人心,结交冀州世家的大事,不容有误。
而在封国外的荒山野岭间,黄老医在此显出踪迹,望着周遭枯藤老树,阴云蔽月之景已是了然。
月黑风高,杀人夜。
“出来吧,跟了半路,还在等什么?”他淡淡开口,手中竹杖点在岩石间,露出淡淡的蓝光,犹如雷霆般猛烈扩散,化作一连串的涟漪震荡开来,冲击四面八方。
唰唰唰!
霎时三道破空声响起,此前曾在鄚县外现身的使者与世家长老,乃至赶来的桃侯皆黑袍罩体,戴上黄铜面具,结成三角方位将黄老医堵在中央。
“这件事,你不该掺和,在冀州传教,以符水救人我们不阻,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来查探大疫的真相,朋友,你过界了。”
桃侯淡淡开口,言语间直指黄老医追查瘟疫一事。
这触及到了他们冀州势力的利益,绝不容许被揭开。
“三个人,皆是星宿路上的人物,便以为吃定我了。”黄老医神色平静,环顾周遭,眼神不起涟漪,仿佛就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这样的姿态,便令世家长老与草原使者面沉如水,一股前所未有的不详感笼罩而来,让他们心中悸动。
算漏了什么?
还是说,也有帮手在附近?可根本就不曾察觉到气息!
“弟,便出来助我吧。”
而就在他们惊疑之时,黄老医低语,竹杖一敲地面,天灵处顿时腾起一团明黄庆云,金灯高举而明,双眸内伫立的身影刹那由虚化实作两条清气冲出,融入他头顶的庆云之中。
霎时异象连连,如有天人下,金车羽盖,骖龙驾虎,而后明黄青云滚滚,便化作两道面貌与他相似的男子落在左右,盯住了桃侯与草原使者等人。
“咒宝符命,速显威灵;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当先一人黄衣执符,口诵真言,团团阴影将他环绕,面庞与黄老医有七分相似。
“合方三十六统,散太平大道。”第二人披黄甲,手握法印,周身三十六道雷光环绕成卦象,面庞与两人亦有七分相似。
“你们··又是何人?”
这突兀蹦出的两位高手令三人措手不及,怎得从未听说过,也不曾见过,却在此时出现?
“地公张宝。”
“人公张梁。”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便似是有自己思想一般的开口,俯视着桃侯三人。
“他们,是我的弟弟,一直活在我思想中的··弟弟!
而现在,便是我张角,与两位兄弟战你们矣。
雷公助我!”
轰隆!九霄之上骤现狂雷,昔日的黄老医,如今的张角须发飞扬,不知何时亦然换上了一身黄袍,周身八十一张符箓飞舞,手中竹杖化作九节,遥指高天。
呼风唤雨,驱雷策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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