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四姑娘那私库,没准比大太太想的还要富贵十分呢!
穗儿不住地盘算着,继续套小丫环的话,“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刚才看着玉弦姑娘手上戴的镯子,可真是金贵极了,定是四姑娘赏的稀罕物吧,四姑娘对身边伺候的人可真好啊!”
“什么稀罕物呀。”
小丫环却有些兴致缺缺的,“那等成色的首饰,别说是我们四姑娘手里了,就是几位姐姐都不知道得过多少个了,也就是戴个新鲜,过几日便抛在脑后了。”
穗儿听得险些惊呼出声来。
当初怎么就没把她分到四姑娘身边伺候呢!
“这……四姑娘可真是富贵双全。”
穗儿干笑两声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道:“那玉婵姑娘替四姑娘掌管私库,一定很是辛苦吧,这么多金贵物件,若是换了我,定是要将钥匙日夜挂在脖子上,连睡觉都不敢摘了。”
“姐姐可真是会说笑!”小丫环却掌不住笑了,“日日挂在脖子上,丢了可怎么办?库房可统共就只有这么一把钥匙呢。”
“那放哪儿啊,”穗儿忍不住道,“难不成还有比随身带着更妥帖的法子?”
“自然是拿匣子锁了,藏在自己屋——”小丫环像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话似的,紧紧捂住了嘴巴,再不肯继续说了。
“姐姐扫完了吧,我去放扫帚了。”她抢回穗儿手里的扫帚,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穗儿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手指都激动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么多天了,她终于有机会做成大太太的差事了。
她强忍着雀跃,装作若无其事地往玉婵的屋子那边蹭。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咦?玉婵姐姐怎么急得连屋子都忘了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样要紧,怕是要连午膳都赶不及回来吃了!”
真是上苍相助!
穗儿停在玉婵屋子旁,颤抖着抬起了手。
她忽然想,怎么会这样顺利,不会是个圈套吧。
可她衣袖下的肌肤每日每夜都火辣辣的疼,大太太眼看着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她真的会被活活打死的。
只能这样了。
她要快点进去找到钥匙,到外头请锁匠打磨出把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再把这把还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的,谁又能发现她呢。
等四姑娘察觉到丢了东西,也只能找玉婵问责,谁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穗儿把心一横,推开了玉婵的房门。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床底的铁力木箱笼底端找到了盛钥匙的小匣子,但翻找东西的困难,却逐渐打消了穗儿心底的疑虑。
她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恢复原样,仔细把匣子藏在身上,又趴在窗边四处看着,确信无人,才悄悄走了出去。
“穗儿姐姐怎么从那边过来啊?”修剪花枝的小丫环迎面看到穗儿,面露好奇道。
穗儿一时没想到理由,在旁浣衣的小丫环赶紧凑过去道:“我刚落了东西在房里,请穗儿姐姐帮我去取过来。”
“这样啊,穗儿姐姐真是心善,”修剪花枝的小丫环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穗儿赶紧朝浣衣的小丫环低声道:“我找到法子了,到时候来寻你,等事情成了,大太太不会亏待你的。”
不枉她费心结交了几个人,不然就是拿到了钥匙,靠她自己也搬不动啊。
穗儿深觉自己聪慧,她揣着匣子,趁人不备,三两步走出了抱厦。
角落里,声称要去还扫帚的小丫环静静看着穗儿雀跃的背影,她跟修剪花枝的那个无声对视,双双不屑地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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