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术法把掌心变得干干净净:“是吗,不知是何人救了他的性命?”
“神极门上报的信件中并无说明。”
南砜摇头,他看着步庭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忧虑道:“师父……”
步庭抬眸看他一眼:“莫做小儿之态,暂时还死不了。
继位典礼准备得如何,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师父。”
南砜张了张嘴,许久后缓缓摇头:“徒儿没有什么疑问。”
因为在刚才某个瞬间,他竟觉得,师父似乎在对神极门不满。
“没有就退下吧。”
步庭低头看着池中的鱼,他的血早已经与池水融为一体,这些鱼无论怎么游,都不可能游出这个池子。
他倦怠地闭上眼,长长的青丝在寒风中轻轻飞舞。
银籍离开九天宗后,他就发现放在殿内装着赤泉血的玉瓶消失无踪,难道拿走赤泉血的人,不是银籍?
若是银籍,疱宗主中的就应该是妖毒,而不是魔毒。
妖族不入棋局,他又如何扰乱棋盘,让他们也一起替天下生灵抵挡天劫?
“掌派大师兄?”
十一见南砜从宗主的殿内走出,上前问道:“宗主仙尊伤势可有好转?”
南砜缓缓摇头,他用沙哑的嗓音道:“十一,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
十一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去……”
南砜顿住,天下之大,除了九天宗,他竟无处可去。
“去桃林城。”
他疲倦地闭上眼:“去桃林城走一走。”
“好。”
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十一陪他乘上飞舟,等飞舟离开九天宗后,十一才道:“我离开桃林城时,宋老板说等到了冬天,她请我们吃汤圆,要不我们今天就去吃一碗?”
“好。”
南砜点头。
原来天大地大,只有小小桃林城成为能让他放下一切烦恼的地方。
快到桃林城时,他们遇到了同样乘坐飞舟的神极门弟子。
“在下见过南砜仙长。”
认出飞舟上的人是南砜,神极门大长老赶紧停下飞舟行礼。
“长老这是去何处?”
南砜还了一礼。
“往日鄙宗对望舒阁多有冒犯,今日老朽代表鄙宗,来向玉阁主赔礼请罪。”
大长老满脸悔意:“经历过生死后,鄙宗宗主回忆起当日撞坏望舒阁飞舟,便愧疚难眠。
只是他现在身体有恙,只能让老朽代他前去请罪。”
请罪?
时隔一年多,才去望舒阁请罪?
十一知道神极门撞毁望舒阁飞舟那件事,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神极门为什么时隔这么久,还特意跑去望舒阁请罪。
这不太像神极门的行事作风啊。
南砜想到了一种可能,疱宗主能够转危为安,可能与望舒阁有关,不然向来好颜面的疱宗主,不可能特意派神极门大长老向望舒阁请罪。
他沉默片刻:“疱宗主身中魔毒,不知现在身体如何?”
“多谢南砜仙长关心,宗主已经好了许多,明日还要设宴款待贵客。”
大长老脸上浮现出笑意。
“贵客?”
南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问:“可是宴请玖茴道友?”
大长老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防备,九天宗的人怎么知道他们要宴请玖茴姑娘,难道他们神极门里,有九天宗的探子?
好啊,好啊,就知道他们还在怀疑当初在九天宗捣乱的是神极门!
宗门与宗门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南砜苦笑,看来救下疱宗主的人,应该就是玖茴。
魔毒由千年魔族心头血以及各种世间罕见的毒药炼制而成,中毒者无痛无觉,毒发前两日会略有不适,但无论是用灵力还是把脉,都查不出问题。
唯有毒发的瞬间,会痛入骨髓。
此毒无药可解,唯一的克星是修为达到元婴境,年不过二十的修士纯灵之气。
“整个修真界,修为能达元婴境又年不满二十的修士,恐怕唯有玖茴一人。”
看出神极门长老对自己的戒备,南砜解释道:“看来我猜得没错?”
“嗯?”
十一突然好奇道:“玖茴叫祉猷小师弟,原来祉猷比玖茴大?”
南砜:“……”
现在是好奇这种事的时候?
神极门长老:“……”
还以为只有他们神极门有脑子不好的弟子,原来高高在上的九天宗也有这样的弟子,那他就安心了。
看着神极门长老莫名安心下来的眼神,南砜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安心什么。
一个时辰,望舒阁众人看着对他们满脸堆笑,还奉上无数赔礼的神极门长老与弟子,都有些迷惑。
虽然他们喜欢四处打秋风,薅别人羊毛,但羊儿主动送上羊毛还是第一次见。
“长老,你这是……”
玉镜看着把盒子塞得满满的金银珠宝,难道他们望舒阁救了他们神极门的命,他们殷勤成这样?
“老朽今日来,一是为了向玉阁主谢罪,二是为了向您致谢。”
大长老作揖:“玉阁主教徒有方,救我们神极门于水火,从今日起,神极门愿与望舒阁永结世好。”
几位长老齐齐扭头看向玉镜,用眼神问她:【你的两个宝贝徒弟在外面干什么了?】
玉镜:“……”
她也没想到,玖茴与祉猷回老家玩一段时间,也能为宗门创收。
“长老你客气了。”
玉镜捧着沉甸甸的珠宝匣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呢。”
带了,就别想拿回去了。
神极门。
“看到前辈恢复得这么好,晚辈们就放心了。”
酒足饭饱后,玖茴看了眼对她笑得满脸热情的疱宗主,放下筷子:“多谢前辈的款待。”
“小友喜欢鄙宗的饭食,不如在松城多留一段时日?”
疱宗主开始怀疑以前的自己,以前他怎么会觉得这位姑娘讨人厌呢?
瞧瞧这眼睛,多亮堂多大多讨喜?
瞧瞧这脸蛋,白白嫩嫩又甜美,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以前的他眼睛可真瞎啊。
“前辈的好意晚辈铭记在心,只是这次外出游历,是为了陪伴表兄妹们,若是一直留在松城,我回去后不好向家中长辈交代。”
玖茴起身:“下次晚辈若再来松城,一定多留些时日。”
“唉。”
疱宗主叹息一声,又留玖茴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亲自把她与祉猷送到宗门外:“元月一日九天宗的继位大典上,老夫再与小友叙旧。”
神极门宗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坐在马车里的余漓见神极门宗主对少主依依不舍的样子,摇头叹息:“我看这位宗主就快把少主当亲闺女看待了。”
“只要少主愿意出手,天下没有她拿不下的宗门。”
白砚吹了吹杯面的热气,高深莫测道:“十大宗门,早晚尽在少主之手。”
余漓挠头,可是少主不是说,她对十大宗门没兴趣吗?
为什么小白老想着拿下十大宗门?
难不成想把十大宗门弟子抓起来种茶树种韭菜?
“让你们久等了。”
玖茴怀里抱着大堆疱宗主方才塞给她的东西,搭着祉猷的手踏上马车:“出发吧。”
“我们接下来去哪?”
孔苍南问。
“不要急,肯定会有人请我们去做客。”
玖茴笑眯眯地看向三人:“不过你们可能要受些委屈了。”
三人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两日后,他们突然被几个魔族人抓住,被他们用刀架住脖子时,他们终于明白了玖茴的意思。
玖茴满脸苍白,却极力掩饰着眼底的焦急:“沙椤葭,他们几个只是没什么用处的凡人,我自小与他们关系不好,你如果想拿他们来威胁我,那就打错主意了?”
“呵。”
沙椤葭看着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咬得发白的嘴唇,嘲讽道:“既然你不在意他们,那我就杀了他们。”
“等等!”
玖茴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姑娘不是对我们魔族的令牌很感兴趣?”
沙椤葭不屑地笑出声,就算这个玖茴有几分本事,也不过是撇不下红尘俗世情感的俗人:“那我就带姑娘的师弟还有亲人去魔族做几日客,姑娘可愿意?”
“姐姐,我不想死!”
余漓突然嚎哭一声:“姐姐,你救救我。”
白砚与孔苍南沉默了,没想到锦鲤族的少主,还挺有戏瘾,就是……浮夸了些。
“闭嘴!”
沙椤葭被余漓突如其来的嚎哭弄得心烦:“再哭我一刀宰了你!”
“哦。”
余漓吸了吸鼻子,乖乖低头闭上了嘴。
“我跟你走!”
玖茴赶紧开口,她怕多犹豫片刻,余漓就要露馅儿了:“但你放了我小师弟。”
“放了他,好让他去修真界通风报信?”
沙椤葭笑了:“你以为我是逻诃那个蠢货?”
她用两根绳子捆住玖茴与祉猷:“这是专门锁住你们修士的御灵绳,你们越挣扎就捆得越紧,你们如果是聪明人的话,就老老实实跟我到魔族,不要想着逃跑。”
见玖茴与祉猷果真不敢动弹,沙椤葭心情愉悦极了,顺手把三个没用的人类也绑了起来。
孔苍南瞥了眼玖茴身上的御灵绳,不屑冷笑,拿对付修士的绳子来捆他们妖族少主,真是个大聪明。
“笑什么?”
一个魔卫用棍子敲在他后背上:“到了我们魔族手上,就不要摆人族少爷的谱。”
见孔苍南挨揍,白砚默默低头忍笑,打得好,打得再狠些!
沙椤葭打开魔族缝隙,把玖茴等人拉进了缝隙中。
到了魔族,她会让玖茴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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