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将目光全部吸引过去后,自我介绍道:“小生刘昌彦,字子文,早年家境贫寒,苦苦求学,天圣元年并州解试,幸得头名!”
“是他?”“堂堂一州解元,怎的变得这般落魄?”“咦?我记得这刘解元与……里面的那位是好友啊!”
解元便是科举第一场解试的头名,可以视作一个地方州的状元,虽然宋朝的举人功名作用不大,但解元在地方上还是有地位的,所以书生一介绍,马上有人认出了他。
而关键在于后面的话语,这位昔日解元对着院子里冷冷地道:“郭承寿,我大宋开国名将的嫡孙,先帝的亲外甥,有人称他并州第一才子,所作的《玉堂集》得各家传阅,皆赞词章艳丽,用典精巧,然而……”
他从背着的行囊里取出一物,高举过顶:“《玉堂集》里的诗词文章,乃小生之作!”
书院学子本来在窃窃私语,闻得此言,顿时一片哗然。
狄进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剽窃他人作品,这在古代对文人来说,是最为严重的指责,一旦确定后声名必定尽丧。
毕竟诗词文章是文人的根基,这些都是假的了,其他任何衍生于其上的价值,都要轰然崩塌。
而不单单是剽窃,刘昌彦还接着道:“前日,小生曾将此事告知贵书院的郝监院,郝监院心善,顾及郭承寿体虚病弱,愿意给一个自承错误的机会,万万没想到,昨日却传来了噩耗……”
众人愈发哗然。
这话已经指明了,对方是杀人真凶!
“你怎的这般无耻!”
里面终于忍不住了,院内的书童挣开老仆,冲了出来,怒目圆瞪:“你本是落第举子,我家公子爱你才华,与你交友,来往唱和,不料伱以怨报德,反倒抄袭公子诗作,对外宣称是自己所为,公子一怒之下,才将你赶走,你竟敢反过来攀咬……”
“呵!小生一寒家子弟,安敢对高门贵子行此恶举?”
刘昌彦惨笑几声,却是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着道:“郭承寿,郝监院好言相劝,却被你以钩吻毒害,小生以前惧你畏你,现在却再也不怕了,反倒是后悔为何没有早早揭露你的真面目,害得郝监院惨死啊!”
“吱呀!”
屋门开启,郭承寿终于走了出来。
他所穿的已经不是昨日那身衣衫,又换成了一袭青色的道服,松松地披在身上,头上没带冠冕,仅插了一根木簪,这其实是失礼的,却愈发衬托出他的姿容不凡。
换成以往,或许有同窗开口称赞了,但此刻却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郭承寿迎着众人的逼视,一字一句地道:“《玉堂集》是我所著,此人纯属攀咬,郝监院也非我所害……”
话到一半,一道声音就冷冷地打断:“沽名钓誉,当真无耻,丢了我等晋阳学子的脸!”
说话之人正是杨文才,他环抱双臂,神色与昨日已是截然不同。
有了带头者,就像是发动了冲锋的号角,怒骂声不绝于耳,有的学子甚至呸了一声,将唾沫吐到地上,以行动与之划清界限,表明自己绝不是冒才得名之辈。
“公子……公子我们回去吧!”
老仆和书童大急,一左一右扶住郭承寿,就想要往里面拉,但他一动不动,脸上泛出不自然的潮红,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我没剽窃!我更没杀人!!”
可一众同窗那眼神里的蔑视,已然如同潮水将人淹没,更关键的是,潘承炬领着一群衙役,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雷婷婷松了口气:“看来此案终于要破了!”
狄进看了她一眼,默默地道:“恰恰相反,此案跟你的绑架一样,都是如破”
刚刚有人露了破绽,他已经基本确定,这案子背后大有蹊跷!
关键在于自己的选择。
是顺其自然,不管闲事,安心入学……
还是出面干涉,这次终要求一个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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