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不是健忘,而是擅于选择性遗忘。
她的餐食上来了。
意外的是两位餐厅工作人员走过来,一名前面带路,后面那位推着餐车,朝着她这边过来。等走近虞念一瞧,前面带路的是餐厅经理。
正惊讶呢,餐厅经理上前了,恭敬地跟她说,“虞小姐,您的餐食到了。”
她住总统套,管家会跟餐厅这边提前打好招呼,所以餐厅经理知道她姓什么也正常,虞念也没往心里去。
但紧跟着就见餐厅经理端上来一杯橙汁,她惊讶,轻声告知,“不好意思,我点的是咖啡。”
餐厅经理微微一笑,“宴少已经吩咐了餐厅,您这个时间喝咖啡会对睡眠不好,所以改成了橙汁。”
这个时间……
刚刚中午!
虞念下意识朝着江年宴的方向瞅了一眼。
距离远,她无法确定他有没有朝这边看,他的手下们好像在讨论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倾听。
“另外,”餐厅经理继续说,“您点的餐太清淡,宴少为您重下了一份菜单。”
端上来一看,一荤一素一汤,外加一小碟精美的小糕点。
色香味俱全不说,营养也的确均衡。
“您慢用。”
等餐厅经理离开后虞念迟迟没动筷子,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餐桌上的餐食,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排斥吧?
不是,毕竟这一套餐食下来的确比她刚刚胡乱点的要用心得多。
欣然接受吧?
又不是,至少不是很欣然。
这就好比什么感觉呢,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无处不在,像是在她身上缠上了一条绳子,越缠越紧。
一时间失了胃口。
虞念端起橙汁喝了两口,酸甜度刚刚好,唇齿是清冽的橙香气。她就一点点抿着橙汁,直到大半杯,她头顶的光亮被人遮住了。
是老刘过来了。
虞念抬眼的同时顺便也瞧见了隔壁桌的动静,俩女人齐刷刷往这边看,毕竟老刘也算是她们半个仇人。
老刘没坐,就很恭敬地站在虞念身边,低声跟她说,“虞小姐,是饭菜不合胃口?如果不喜欢吃的话我让餐厅重做。”
虞念那种窒息感又来临了。
她跟老刘说,“不用了,我只是不大饿。”
老刘微微点头。
“那些人……”虞念迟疑地问,“是项目组的成员?”
问完意识到不大好,又补充了句,“没关系,不方便可以不说。”
老刘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那些人的确是南州这边项目组的,虞小姐看到的那几位都是项目组的总监。”
虞念诧异,“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一个项目组的?”
“当然不是。”老刘有问必答的,“南州这边的项目陆陆续续铺开,单一项目组的人手哪能够?像是这次的项目繁杂,就目前的项目组来说也是不够的,宴少正考虑继续招人。”
虞念暗惊,她原来都想浅了。
“昨晚上宴少就是跟他们开会?”虞念又问。
老刘说,“也不全是,开会之前还有个应酬,宴少在席上喝了些酒,可能是怕吵着虞小姐,所以工作连轴转了。”
“等等,喝酒?”虞念在大脑里捋了捋,“也就是说,他跟我吃完晚餐后又去应酬了?”
老刘点头,“是,原本应酬定的是晚六点,但……”
虞念抬眼看他。
“但是虞小姐在外面。”老刘说。
虞念一窒。
“昨天傍晚本应该是我去接虞小姐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宴少亲自开车走了,原本订好的应酬也因为他往后延了时间。”老刘说到这儿想了想,半天开口,“说句有可能冒犯您的话,昨天虞小姐的行为不可取。”
她当然知道不可取。
心念一转,她故作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打扰到了宴少?”
“不是打扰,是扰乱。”老刘纠正她的用词,“宴少很不喜欢被人扰乱行程,可以说是十分厌恶,所以虞小姐,您下次还是不要那么做了,宴少不是次次都有耐性。”
虞念闻言这话后虽说表面是一副冤屈状,实际上内心却在雀跃欢呼。这老刘要不是一脸严肃的摸样,她势必会认为他是故作来通风报信的。
行,知道江年宴的短板就行。
厌恶吗?
她等的可不就是这个?
老刘走了后虞念忽然心情不错,动起了筷子。吃着吃着总觉得对面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抬眼,撞见的是隔壁桌女人审视的目光。
那眼神再明显不过了,好像在说:凭什么他凶神恶煞地看着我,对你却恭恭敬敬?
虞念冲着她微微一笑。
女人愤恨撇开目光。
虞念咬着红色的玻璃吸管,显得唇更红齿更白了。
好吧,不搭理她。
闷头吃饭。
吃着吃着,就听隔壁桌清了清嗓子。
虞念下意识抬眼。
一怔。
就见江年宴朝这边走过来了,身后跟着项目组的人。
这是吃完了。
隔壁桌清嗓子那是提醒自己的同伴去看,也没想提醒虞念。虞念挺想故作视而不见,可眼瞧着江年宴就是朝她过来,意图十分明显。
最终,江年宴在隔壁桌女人冒着红桃心的眼神下走到虞念面前,拉了椅子坐下来。
这招何其“歹毒”?
哪怕江年宴宽拓的身形结结实实挡住了身后投射过来的目光,虞念都能感受到来自隔壁桌的敌意。
幸好,不认识。
“下午有安排吗?”江年宴问。
虞念不清楚他问这句话的目的,说了句,“没安排。”
江年宴微微点头,“没安排的话就在酒店里别乱跑了。”
“乱跑?”虞念觉得这个词是在形容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
江年宴似笑非笑,“权当我用错形容词,我的意思是待在酒店里休息,我有一下午的会,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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