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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太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她不是个祥林嫂的秉性,不是个交浅言深的女人,能这么直接将伤口亮出来必然是有所求。
“虞小姐,你很聪明,你猜的没错,我是有忙需要你来帮,而且这个忙只有你才能帮。”
黄太直截了当,“说白了就是,我想找个盟友来一起面对这件事。”
虞念微微敛眸,少许问,“黄太是怎么想的?”
“这段婚姻早就脏了,所以我不想要了,但不能是现在,我虽然早就准备,但实质上的利益还没有十足把握。黄继发是靠着我们娘家势力才起来的,可这几年黄家顺风顺水之后他就开始提防我们娘家,公司的事也不让我插手。”
黄太目光沉静,“真要走到分崩离析那步,我也要拿回自己的那份。”
虞念聪明,“黄太想要的是离婚律师给不了的吧?”
“我要收回我曾经拥有的股份,但这件事操作起来不容易,现在黄家董事局里大多都是黄继发的人。”黄太说。
虞念找到关键点,“还有不是的?”
黄太点头,“有两名股东,是最早年入股的,因为新势力的入驻,两名老股东被边缘化,属于半退休状态。”
“黄太是想收了他们手中的股份?”
黄太点头。
虞念又问,“那两名股东跟黄太的娘家关系怎么样?”
“两不沾。”黄太说,“黄继发那个人心眼小,早年跟我娘家有关系的股东全被他清了,那两位虽说清汤寡水谁的人都不是,可同样被黄继发所忌讳。”
虞念明白了。
许久后她说,“黄太找我做盟友,是不是抬举我了?现如今我势单力薄,没人脉没钱,怎么能帮上黄太?”
“我能来找虞小姐,就说明你能帮上我这个忙,但这件事说白了会得罪人,虞小姐可以考虑好了再回复我,当然,我是真心希望能得到虞小姐帮助的。”
黄太由衷道。
“但眼下有个小忙,虞小姐帮忙的话算是随手之劳。”
虞念早就想到了,“你想查黄总在这家酒店里的情况?”
“是。”黄太由衷欣赏她的聪明,轻声说,“酒店是江家的产业,虞小姐在宴少面前也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吧?”
虞念虽说早就心理准备,但听到“宴少”这两个字还是很不自然。在谈话的过程里她向来冷静自持,可独独现在,心头窜起慌乱。
“我把家丑露出给虞小姐看,就是相信了虞小姐的为人。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接,你和宴少走得近这件事,其实我是知道的。”黄太轻声说。
虞念持杯的手指抑制不住颤了颤,她抬眼看黄太。黄太叹,示意了一下手腕,“这只镯子。”
虞念愕然。
黄太压低了嗓音说,“可能是受了你母亲的影响,我的确是对镯子念念不忘。虞家出事后,老宅连同虞家的所有东西都被封存,这只镯子也是等了很久才放到拍卖行,我其实有意要拍的,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
她一字一句说,“我托内部人打听过,拍走镯子的人就是京城太子爷宴少。”
都说这镯子是莫拉小姐看上的东西,好不到次日就被宴少拍走,这速度也是相当可以的。
“从镯子被放出来到被拍走前后不到24小时,我当时也以为是宴少送给莫拉当定情信物的,没想到到了虞小姐手里。”黄太说。
“虞小姐,像是宴少那样的人珍贵的永远是时间,他能注意到这只镯子,想来早就步步为营了,所以我才斗胆请虞小姐帮忙。”
虞念苦笑,“黄太认为我在宴少心里有份量?”
都是聪明人,她也没必要再用江年宴是江择小叔的幌子来说事。
黄太眼底冷静,“不管虞小姐跟宴少到底处于一种什么关系上,能费心你的事说明至少他现在对你上头,所以我才来麻烦虞小姐。”
倒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只是虞念非必要时着实不想跟他联系。
黄太轻轻拉住她的手说,“虞小姐,当我决定拉你做盟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会欠你很大的人情了。”
五分钟后,虞念拨通了江年宴的电话。
手机那头很安静,虞念不知道他在哪。
就例行公事般地问他,“打扰你了吗?”
江年宴说,“没有,什么事?”
看吧,连他都知道她无事的话绝不会主动联系他。刚要开口,虞念就在电话里听到了莫拉的声音——
“年宴,快点啊,餐桌上就差你一个了。”
虞念的话一下就堵在喉咙里。
就听江年宴说,“你们先开席,我这边有事。”
“哎,年宴……”
莫拉的声音离远。
江年宴似乎换了一个地方,于是虞念似乎听见有人在跟江年宴打招呼,“三少爷。”
江年宴淡淡地嗯了一声做回应,又问虞念什么事。虞念收了心神,跟他简单说了黄继发的事。
这个过程中江年宴一直在听,虞念在结束话尾的时候隐约听见手机那头“啪”的一声。
好像是点烟的声响。
果不其然,江年宴开口时似乎吞吐了烟雾,问,“覃苑酒店?”
虞念心想,原来他抽烟啊。
她嗯了一声,“进去能有个二十多分钟了吧。”
江年宴想了想,“你想问什么直接去问就行,我让酒店负责人跟你联系。”
虞念啊了一声,“这……不大好吧?”
这也太明显了。
江年宴那头沉默片刻,说,“算了,你等我电话。”
虞念又哦了一声,心说这是最好不过了,要不然会惹人非议。
不想江年宴在那头低笑,“酒店负责人是单身,我他趁机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虞念心头像是被只手给抓了一下似的,呼吸窒了窒,“你……别胡说。”
江年宴没恼,有轻微浅笑传过来,“等我电话。”
虞念嗯了一声,等结束通话后在想刚刚莫拉,应该是在江家老宅里。
其乐融融啊。
她轻轻呵笑一声。
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挺可耻。
心口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没回室内,就站在外面看着金融街上的繁华。华灯初上,霓虹和车灯渐渐填满了城市的热闹,本不是正常城市里该开餐的时间,但符合江家的习惯。
主要是江老太的作息时间很传统,差不多都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晚六点后就不吃东西了,一天食两餐,所以江家的晚餐一般都是在六点前就结束。
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但凡去江家做客都要遵守江家的作息时间,江家也从不会因为谁破了这个规矩。
那哪怕是莫拉家族,这不是也一样要遵从江老太的习惯?只能说明莫拉家族着实是太想促成这段关系了,还能说明他们对江年宴这个女婿相当满意。
虞念深吸一口气,看着来往的豪车和进出高档商场的身影,一时间觉得这世间的浮华好像离得她很远很远了。
虞倦洲打了电话过来,知道她跟黄太在一起就笑说,“你这是在为未来铺路呢?黄太虽说是不少人脉,但她的重点毕竟是在家里。”
虞念找了偏静的位置,压低了嗓音说,“我在覃苑酒店对面呢,黄太把我拉过来的。”
虞倦洲何其聪明,一下就明白了。
良久后他说,“我的建议是不参与,但或许你有你的想法,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虞念叹口气,“我再想想。”
但其实在她打江年宴电话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成了黄太的盟友,这条路挺漫长,她也预料不到未来会怎样。
两人又简单聊了会儿,有电话进来了。虞念以为是江年宴,一看屏幕竟是乔敏,啊了一声。
虞倦洲在那头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忙问她怎么了。
她顺手把乔敏的来电给挂了,问虞倦洲,“你今晚有时间吗?”
虞倦洲笑问,“有,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我跟黄太在一起呢,晚餐肯定要一起吃了。”虞念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帮我一个忙。”
江年宴的电话是在乔敏之后打来的,虞念有些话没跟虞倦洲交代完所以先挂了江年宴的来电,没一会儿他又打来了,虞念正好也跟虞倦洲说完了,这才接通。
江年宴,“跟谁讲电话?”
倒是没有不悦,但明显很强势。
虞念告知是虞倦洲,江年宴沉默片刻,再开口没说多余的。“黄继发在覃苑长期包了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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