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们来来往往,更有不少客人往这边看。
江年宴没戴面具,这张脸就算被人认出来,但凡从这里走出去的客人也都不会乱讲,可一旦发现江年宴受伤了那就是两回事了,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老刘在前面走,喝了一嗓子,“看什么看?不想要眼珠子了?”
周围人赶紧撤的撤散的散,甭管对方是谁吧,估计正对怀里的姑娘上头呢,最好不要得罪。
秦姐亲自出来相送,快到门口时老刘截住了她,要她止步。秦姐是人精,哪怕不是用看的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压低嗓音问老刘,“是不是受伤了?”
老刘眉心一皱,“找死是不是?不该问的别问。”
秦姐也不怕老刘,叹口气,一挥手,“赶紧去医院吧,也不知道你们作什么妖?把姑娘塞到这来得有多大仇啊?既然塞了还往外带,就这样不被姑娘捅刀子才怪!”
老刘一脸无语,但也顾不上什么,赶紧回了车里。
江年宴靠在后车座,一手按着伤口,脸色挺白的。虞念坐在旁边,身上也沾了不少血。
老刘马上发动了车子,打算先去最近的医院,然后再第一时间跟专属医院的医生联系。京圈的人身份敏感,除了紧急情况下,一般时候都去专门的医院。江家有投资高端私立医院,江家的人都会去自家医院。
江年宴命令老刘先送虞念回去。
老刘急了,“宴少,您在流血,不行。”
江年宴额头的汗止不住,脸却愈发煞白。将虞念抱出来走了一路都在强忍着,车子离开封窑范围后江年宴终于还是体力不支了。
“死不了,先送她回去。”江年宴挺坚持。
老刘一脸的着急,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
这一眼看过去怎么说呢,就是心都凉了大半。
虞念的脸色很麻木,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并没感觉到害怕或者担忧,相反冷漠得很。
老刘张了张嘴,“虞小姐……”
说什么呢?
是宴少一手将她推进了封窑,别管宴少出于什么目的吧,总之伤害到了人家是肯定的了。
虞念转头看了一眼江年宴。
他瘫靠在后车座上,按着伤口的手也不是那么有力,车厢里很暗,却能清晰瞧见他隐忍的神情。
不管他,她就要先回家,反正这也是他江年宴的命令。
这一路上他势必会失血过多,到时候也能称了她的意。
对,不用管他,就这么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流干。
可是,虞念这么看着他就总能想起少年的阿宴,还有那个为了救她单枪匹马闯进危险窝的阿宴,那个流着血还不忘安慰她的阿宴……
“江年宴。”少许,虞念淡淡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年宴嗓音很轻,“死不了。”
虞念了然。
伤在自己身上,最清楚情况的就只有自己,更何况他之前都是半条命晃在刀尖上的人。
“老刘,有没有最近的合作医院?”
老刘的车开得又快又稳的,一下子想起来了,“对,有一家!”
“去合作医院,县城医院去了他会很麻烦。”虞念说着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三下五除二叠到最小,跟江年宴说,“松手。”
江年宴凝视着她,倒是挺听话就把手给放下了。
虞念将叠好的衣服按在他胸口上,尽量大面积地压住流血的伤口。老刘见状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将油门踩到最大,尽最快速度往医院赶。
幽暗中江年宴就静静地瞅着她,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良久后他在低哑开口,“不是恨不得我死吗?机会就在你眼前了。”
虞念没搭理他,就死死按着他的伤口。
老刘扫了一眼后视镜。
“外套脱了扔过来。”江年宴低低命令。
虞念刚刚外套一脱,里面还是凌乱不整的衣物。老刘刚刚看后视镜的那一眼正好被江年宴给捕捉到了,老刘跟在江年宴身边久,并不像其他保镖似的什么都不敢说。他腾出一只手脱了外套,往后一递,解释了句,“宴少,我是在看你。”
江年宴没理会老刘的解释,或许是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很低,“穿上。”
虞念本来也不想暴露人前,一手接过外套就穿上了。
又淡淡地说,“你以为我不想你死?江年宴,今晚的事我会记住。但你现在死了我也会跟着遭殃,我还不想把我后半辈子搭进去。”
江年宴沉默。
虞念见他不说话了,又用力按压了一下,“江年宴你开口说话,别睡。”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老刘,再快点。”
老刘点头。
江年宴没昏睡过去,只是流血多了说话都费劲。他虚弱开口,“你是怕我死了担责任还是,怕我死了?”
虞念想都没想,“我说过了,我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江年宴笑,低低的,没再多说什么。
“你不打算跟我说说吗?”虞念冷不丁问。
江年宴,“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那么恨虞家。”虞念压着气,“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父亲把你带回了虞家,你非但不感恩还恨上了他,为什么?”
江年宴似笑,却愈发无力,“感恩?在你眼里你的父亲是个大善人,外界提到虞翼远谁不拍手称赞?江南第一首富,达济天下。可在我眼里他肮脏不堪,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虞念,你觉得我没人性,可我也不及你父亲的十分之一……”
“什么?”虞念心口蓦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江年宴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了!”
江年宴却没再说什么,阖着眼,低垂着脸。老刘着急,“医院快到了,马上!马上就到了!”
“江年宴你醒醒,别睡着!”虞念腾出另只手不停地掐他的人中,“我告诉你,你不把跟虞家的恩怨说完,我是不会让你去见阎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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