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的,我打不过他们,只能杀了他们。漫天大火,皮肉焦香,在他们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们一定很后悔他们曾经欺负过我。”
“谭行知!”周予安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他有错吗?他没错,他曾被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每一次都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们所犯下的罪责并不比他一把火少了寺院少。
说他没错吗?他有,他杀了寺院里所有的人,尽管那些人算不得无辜,也该被杀。
她只是觉得,他不该去杀他们,他或许还有更好的,不用沾染人命和血腥的生活,可他有吗?起码在放那把火的时候他没有,他只是想走出寺院不再被打而已。
“谭夫人和谭老爷也是你杀的?”
“我没杀那个女人,尽管她厌恶我,恨不得我去死,但她爱那个男人,爱这个家,她宁可恶心自己,也要让我顶替她儿子的身份,成为这遂州城里的谭公子。”谭行知攥紧拳头,“我说了,我没想发生这一切,这全都是个意外。予安,我是想娶你的,杀了他们,我还怎么娶你。”
“你不杀他们你也娶不了。”周予安嘟囔着:“你那表妹挺好的,你干嘛总想着娶我呀?我有相公,我嫁过人了。”
“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若成亲怎么会不告诉我。”谭行知去拽周予安的胳膊,被沈崇明及时拂开。
谭行知红着眼看向沈崇明:“你不是她相公,我查过你,你只是她的一个病人。予安她很好,她对每个病人都很好。你们骗不了我!”
“是吗?”沈崇明反唇一讥,将周予安拽入怀中。
周予安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沈崇明,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想证明你是我的娘子!”沈崇明握住她的手,目光慢条斯理地梭巡在她脸上,扫过她鼻尖以下的位置。
幽深的密室里,沈崇明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带着松香的气息拂到她唇边。
周予安微偏过头,却被他用手掌定住,然后唇与唇之间的距离消失了。
密室中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抽尽,稀薄地让人心慌——即使浅尝即止,即使他只是用自己的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瓣,她就面红耳烫的将脸埋了起来。
意识还没回笼,就听沈崇明道:“她是自愿嫁给我的娘子,如此这般,是否可以证明。”
谭行知脚步踉跄,苦笑着坐回地上。
“也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说罢,握住剑刃向外一拔,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谭行知没死,他被进入密室的衙役带走了。
密室中的坟是衣冠冢,是谭老爷为小妾立的,他用这种方式来祭奠心爱之人。谭夫人不知屋下有坟的事情,这密室是在她儿子患病,她去山中祈福时,谭老爷与谭行知偷偷挖的。那时,谭行知还不叫谭行知,他是被谭老爷带回来,用以随时顶替谭家嫡子的影子,他在这间密室里生活了一年多,熟悉谭行知的一举一动,模仿他的一言一行,直到真正的谭行知病故,他才得以站在阳光下。
倘若谭夫人的亲生儿子没死,这个谭行知将会像密室中的那些老鼠一样,永远地生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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