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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此乃我丈人所写的状纸,此事细节皆在纸上!”苏良将状纸递了上去。
李定顿时懵了。
“他……他……将那套《韩昌黎文集》直接送到了开封府?”
这和他的算计完全不一样。
赵祯看过状纸后,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看向苏良,道:“苏良,你这位丈人,文采和书法都相当不错,警惕性也高!”
“多谢官家夸奖!”
苏良看了李定一眼,道:“幸亏我丈人识破了那马三郎的诡计,不然臣恐怕是有口难辩,臣恳求官家下旨,令开封府定要查出幕后主使者!”
李定有些急了,当即快步走出,眼珠一转。
“官家,御史有风闻言事之权,臣……臣也只是听线人举报,并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如今看来是一场误会,是臣多虑了!”
“误会?”
苏良从怀中拿出刘长耳交给他的那两张纸。
“官家,数日前,汴京城便有人在调查臣,且将臣以及臣的亲人故旧调查的一清二楚,那幕后指使者深知我丈人好书,故而才使出此计策。”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臣作为台谏官,无惧他人指责,但此事已涉及到我的家人,臣实在不能忍,此做法,过于无耻卑劣!若找不出幕后黑手,恐其他官员也会深受其害!”
王拱辰站出来补充道:“官家,臣以为苏良所言甚有道理,所谓祸不及家人,如此手段,确实过于阴险,理应严惩!”
赵祯接过纸张,仔细一看,脸色不由得变得铁青。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如此暗中调查朝中官员!”
赵祯想了想,道:“朕会将此事全权交由杜相负责,令其命开封府、大理寺、皇城司三方联查,除了找出幕后指使者外,务必将这种私下查寻官员信息并进行买卖的人全都找出来,予以严惩!”
“官家圣明!”苏良拱手道。
而一旁,监察御史李定的脸色甚是难看,如便秘了一般。
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马三郎的嘴能硬一些。
一旦将他供出来,他就完了!
翌日一大早。
马三郎和马骥便被关押到了开封府,监察御史李定也被叫去问了话。
马三郎的嘴非常硬。
他承认自己行贿未成,却不承认幕后有指使者。
但开封府、大理寺和皇城司的人哪有那么好骗!
不到半日,幕后主使人便浮出水面了。
而破绽,正是在那一套《韩昌黎文集》上。
这套唐末蜀中岩山堂的坊刻本,汴京城只有这么一套,想要查出来并不难。
很快,这套书的主人便查出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监察御史李定。
此套书是其半年前在一家书铺购得,且从未售卖过。
李定急于陷害苏良,完全忘了通过《韩昌黎文集》能查到自己。
事情败露后。
李定开始撰写请罪奏疏,称其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李定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被贬职外放,再不济也能做个偏远县的知县。
若有机会,没准儿还能东山再起。
但他忽略了朝堂众臣的能量。
此事查出真相后,朝堂百官皆要求严惩这种无耻的行为。
最后,赵祯下令:除名勒停,永不收叙。
直白来讲,就是:革去官身,贬为庶民,永不再用。
对一名士大夫官员而言,这几乎是除了流放与死刑外,最重的惩罚了。
此判罚出来的那一日。
苏良携全家又去樊楼吃喝了一顿,心情尤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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