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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肠子都毁青了。”
潘武幽幽的讲了最近的遭遇,先被老爷子怒骂,后又禁足好多天。
“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不就损失点钱嘛,你潘少爷又不缺钱。”
“可是她拿走了老爷子的珍宝,和田黄石。”
“这石头,很贵吗?”
“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珍品。”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人抓回来?”李郁表现的义愤填膺。
“嘘。”
潘武尴尬的示意,说话别那么大声。
“她在离开之前,在老爷子书房留下了一份信。然后,老爷子就说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
李郁心中好奇心大盛,
盯着潘武,似乎是想猜出这话的真假。
“损失那么大,就这样不追究了?不报官,私下也不找找?”
“李兄,我也不解。但是老爷子的话,我不敢不听。”
……
李郁带着极大的困惑,回去了。
一看到刘武,就吩咐:
“把蓝盈盈给我带来。”
书房内,李郁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女人。
“说吧。”
“说什么呀?”蓝盈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最大的秘密。”
“银票,首饰,还有这些年干的事,伦家都告诉过你了。”
蓝盈盈不愧是专业人士,千门正将。
委屈表现的淋漓至尽,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李郁都差点信了。
“是吗?”
说着,他点燃了一柱香。
拜了拜关二爷。
“在这柱香燃尽前,你都有机会开口。”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只不过根据潘武那小子的述说,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大问题。
就算潘老爷子觉得丢脸,不愿报官。
也可以派护院家丁,甚至花钱下江湖通缉令。
只要花红开的爽快,江湖上肯定会有人响应的。
而不是下封口令,甚至有一个丫鬟因为背后议论,被打的半死逐出府邸。
蓝盈盈的那封信,
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足够迫使潘老爷子这样的人,都不愿深究。
时间在慢慢流逝,
李郁研究一杆燧发手铳的构造,不时的写写画画。
“伦家真没有秘密,要不信,你可以自己来搜。”
这小委屈,谁见了都得晕。
然而李郁是美术生,免疫了。
别说这穿着狐狸皮的,扒了皮的都见过太多了。
……
擦拭干净了燧发枪各部件,又重新组装起来。
香,燃尽了。
李郁从桌子里拿出牛角火药,倒入枪管,枪柄在桌上顿顿。
待完成装填后,掰开击锤,才问道:
“愿意开口了吗?”
蓝盈盈一瞬间,变脸了,表情怨毒狰狞:
“你有种就开枪吧。落在你手里,我也没想活。我只是个小贼,你确是大盗。”
“是吗?”
“你是要窃取天下的大盗,是个反贼。”
李郁笑了:
“你这样说,岂不是自找死路?为了保密,我也不敢放过你了。”
“从踏入江湖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打算靠别人的怜悯活着。”
蓝盈盈的语调,变的极度冷静,毫无情感。
让站在一旁充当保镖的林淮生都忍不住盯着看。
江湖,是无序的,没有道义的。
李郁一时间觉得颇为无趣:
“把她关起来吧。”
审讯无果,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这个女人当时的状态,已经是漠视死亡了。
就算给她一枪,也只是泄愤。
决不能让愤怒,代替理智。
李郁走的每一步,都必须精打细算,不出纰漏。
狂热的造反精神没有意义,
无非是天下又多了一路反贼,乾隆的十全武功又多了一全,江南又多了一份悲情英雄的谈资。
一旦被迫起事,
清军四面合围,轮番进攻,不会留给自己发展的时间,空间。
车轮战,也能把自己的家底拖垮。
至少,陆路要占据苏州府,松江府。
水路,要牢牢扼住太湖。
钱粮充足。
拥有初步的冶金,军工生产能力。
麾下能拉出数千士兵,装备先进的火枪火炮,战船。
才能有实力应对清廷的疯狂反扑。
当然,这是理想的造反计划。
一般来说,老天爷就不爱成全人。
……
趁热打铁,
接下来李郁要大搞基建,广交官场朋友,吸纳各路反贼。
花起银子,就如山呼海啸。
光蓝盈盈这搜刮的银子,远远不够。
需要来一票更大的。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了半天。
从官仓库银,到豪商官绅,到黑吃黑,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范家。
姑苏范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但是千年的底蕴,未必比潘家穷。
李郁曾经和一些本地胥吏聊过,这些老江湖就说,潘家是新富,范家是旧富。
新富的钱财,都堆在屋顶。
旧富世家的钱财,都藏在水底。
所以,搞范家,爆金币。
会议室里,众人都惊呆了。
“军师,我们要对范家动手?”
“对,搞钱,至于采用哪种手段,是文是武,诸位都可以畅所欲言。”
杜仁,范京,包括老胡都赶来了。
这种大事,
还是让骨干都事先知情比较好。
范京先开口了:
“咱们肯定要上手段的,但是公开火拼,官府会介入。要不,再扮一回白莲教吧?”
哈哈哈哈,
会议室内,充斥着快活的欢笑。
这是扮演白莲教上瘾了,尝到甜头了。
李郁点点头,这个思路可以作为备选。
但是,不完美。
他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杀进范府,短时间内能搞多少银子?无非是浮财。”
众人一听,是这么回事。
你总不能在范府挖地三尺,当是做客滞留几天吧。
官兵再迟疑,2个时辰也到了。
到时候一打,这白莲教就得露馅。
“范家绵延千年,财富主要不在现银,而在不动产,和古董字画。”杜仁凝重的说道。
李郁点点头,表示认可。
一般世家大族,确是如此。
刘千也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而且,即使找到了地窖银库,我们恐怕也搬不走银子。”
“为啥?”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刘千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5年前,我曾经在江宁府摸进一户人家,找到了他家的银窖。”
“但是,忙活了半个时辰一锭都没能拿走。”
“银窖里,全是银冬瓜!”
……
“银冬瓜,是个啥?”众人都傻眼了。
这不怪他们,主要是阶层限制了想象。
在场的,大约只有杨云娇亲眼见过,杜仁略知一二。
刘千只能比划着解释:
“就是把银锭融成银水,铸成像个冬瓜模样,有这么大。起码有几千斤吧。”
老胡傻了,他无法想象这是个什么光景。
同样是人,财富咋会有这么大差距呢?
这要在平日里听说,他肯定不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起来我就心疼,地窖那一排的银冬瓜,银光闪闪,我却一个都拿不走。”
刘千说的痛心疾首,很是滑稽。
放在平日,众人肯定要嘲笑他。
可此时此地,没人有嘲笑的心思。
大家,都被震撼到了。
所以,范府有可能也是这样存银的。
“多准备绳索,抬杠,多派人手,应该可以搬得动吧?”
“奴家觉得不行,搬运银冬瓜要专门的小车,否则没处下手。”杨云娇也开口了。
她是徽州盐商出身,自然是见过的。
“而且,一路上搬运都很费劲,跑路都跑不快。”
嘶,众人都感觉,被上了一课。
原来,老爷们可以富到这个程度。
李郁趁机,又宣传了一波:
“他们什么都有了,可还是什么都想要。贪得无厌,连我们手里的几枚铜钱都想夺走。”
“刘千看到的那不是银冬瓜,而是千千万万个我们这样的血汗钱。”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跪着?趴着?像狗一样的为了口吃食而摇尾乞怜?”
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义愤填膺。
李郁突然眼神寒厉,起身道:
“干掉他们,把银冬瓜,变成漫天的铜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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