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野鸡,扔在了三伯娘脚边,“城里没换完,剩下的。”
现在不能说买卖,只能说换。
三伯娘恍然大悟,敢情这丫头天天进城,是去换猎物了呢。
“快拿回去!”
三伯娘提起野鸡追,但唐念念走得贼快,没多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她拈了拈野鸡,少说有个四五斤。
“这丫头,真是一点便宜不占的!”
三伯娘笑着摇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她提着野鸡回屋,准备烧水杀鸡,挂在屋梁上做风干鸡,等公社领导来视察工作,能添个硬菜。
“哪来的鸡?”
大队长在屋子里听收音机,电池没电了,声音跟老太太上吊一样,有气无力的,得贴着耳朵才能听清。
“念念给的,说进城换东西剩下的,这丫头一点便宜都不占。”
三伯娘笑着说了番薯干的事,利落地去烧水了。
“这丫头……”
大队长笑了笑,越发感慨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同样是跳河,念丫头跟变了个人一样,他女儿却还是那么蠢。
唉!
从大队长家出来后,唐念念没先回家,而是去了后山,好几天没去看牛棚的俩老人了,应该还活着吧?
牛棚里发出微弱的亮光,山上没电,他们也没煤油,点的是火把,山上的松油涂在树枝上,就是一根简易的火把,但烟特别大,呛眼睛还呛喉咙。
章学成凑在火把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张不完整的报纸,报纸上还有油迹,日期是几个月前,这张报纸是邓长胜在山上捡的。
可能是谁家用来包点心的,点心吃完了,风把报纸吹到了山上,恰好让他给捡了。
邓长胜大字不认识几个,对报纸没兴趣,但他知道章学成喜欢看,就拿了回来,章学成如获至宝,天天晚上都凑在火把面前看,眼睛都熏红了,也舍不得挪开。
“老章别看了,你眼睛都要瞎了!”
邓长胜给火堆添了些柴,忍不住劝了句。
就那么点大一张报纸,老章都看几百遍了,看完了还和他说,他一个大字不认识一箩筐的人,都能倒背如流了。
“再看一下!”
章学成头都没抬,他已经好几年没接触到报纸了,每天不是在农场,就是在山上,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他现在就是个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这张报纸就像是一扇通往外面世界的窗户,告诉了他很多东西。
“老邓,外面大变样了。”
章学成清瘦的脸上都是兴奋,这是张浙省日报,上面有很多时事新闻,虽然只有小半张,可他还是知道了很多东西。
比如隔壁乌城抓了几个投机倒把的小摊贬,但并没严惩,只是口头教育,罚了点款就放了。
虽然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说明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天快要变了!
“真要变天了?不会吧?”
邓长胜半信半疑,虽然他天天安慰老章,可心里真没底,这日子过得真没啥盼头啊。
“千真万确,你看着吧,顶多三年,天就会大变样!”
章学成信心十足,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他现在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那些宝贵的数据他一直都记在脑子里,每天都会背一遍,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忘。
只要祖国需要他,他时刻都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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