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狠。
都是十七八岁,上不过20出头,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谁扛得住这么被人指指点点?
韩勇…大概是家里遗传,经商的,脸皮比较厚。
姜鹏看到操场中央,忽然感觉他来部队就是个错误的选择,他憧憬的那种军人的荣耀,被女朋友崇拜,社会尊重…
都他妈假的。
来了之后,就像条狗一样被呼来喝去,如今还要被一个和自己同年入伍的新兵惩罚。
“去就去!我一定会举报你的!”
姜鹏说完,竟然直接脱离了队列,向操场中间走去。
越走,越后悔。
后悔来这一趟。
当初要是去上班,怎么会受这种罪?现在应该准备下班,准备享受周末!
要是在外面,现在实习期都快过了!凭借自己的努力,肯定很快就能升职加薪,到时候一个月起码能挣两千多,不比受这份罪好?
当初大学那些排挤自己的室友,学生会的,自己得混出个样子来,让他们看看!
这些同年兵,也得让他们看看!
尤其是那个方淮,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当兵,他能干什么?一个高中生,出了社会,正规的大公司,根本连他的简历都不会看一眼!
没走几步。
“站住!那个兵!”
一个上尉叫住了他,背手走了过来。
姜鹏停下,感觉看到了希望。
一毛三,肯定是团部的,可以告状了。
上尉问道:“怎么自己在训练场上走?你们班长呢?”
“报告首长!我是七连九班的!我们班长郝成斌要体罚我!我不同意!他就让我去那!”
姜鹏义愤填膺地说着,指了指韩勇那边,又继续诉说着他的委屈:“首长,我不是搞不起训练,我只是不想被不公平对…”
“哦?老郝那班的?郝班长居然也能带出个飞虎队?”
上尉打断了他,脸上带着莫名笑意,随后转头,朗声道。
“金参!快来!你麾下来新战友了!羽泉组合了现在,快点!”
这一声之洪亮,让周围好几个连的人都看了过来。
姜鹏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呼吸有些急促,他知道那些目光里有怎样的嘲笑,几个小时以前,自己也是那些目光里的一员。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参谋长的那句话。
“露脸和现眼,看你们的表现!”
委屈逐渐化为愤怒。
新兵团的人,蛇鼠一窝!都是一伙的!
只有举报,才能维护自己的尊严!
……
九班队列训练。
一节操课的时间,大家都发现,操场中间的姜鹏不见了。
郝成斌看了一眼操场中间,也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道。
“姜鹏可能举报去了,一会团部可能要来找你们问话,姜鹏的事情,你们照实说,懂不懂?”
方淮立即明白了郝成斌的意思,大声道。
“放心吧班长!他要说你打我们,肯定是撒谎!有意报复!”
这话就是说给大家听的。
说完,大家就该表个态了。
“对!哪打我们了?班长是教育我们!班长可好了!”岳涛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道。
其他人都没说话。
方淮想了想,看向之前被教训得最惨的陆则先,道:“陆则先,都是一个班的兄弟,你先表个态!班长打过我们吗?”
陆则先蔑笑了一声,看向操场中央。
“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跟那种人一样!一天阴阳怪气的,鬼子翻译官!”
“小不点呢?”方淮接着问道。
彭英琪睿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支吾半天道。
“我…我上次已经跟他绝交了!”
郝成斌笑着摇头道:“行了!我只是说可能会问你们!好好训练!”
“连长来了!”赵兵忽然道。
王剑此刻急匆匆从操场入口处跑过来。
“老郝!参谋长叫你!”王剑跑近,看了一眼新兵们,也没多说什么。
郝成斌有些没好气道:“叫我?我带着新兵呢!怎么走?”
“哎呀,行了,走走走,我已经叫杨辉把六班带过来了,他先帮你一起带着!”
王剑一脸劝慰地拉着郝成斌往外走,随后回头叫了一声。
“对了,方淮,你也来!”
……
“他是省城支队,政治处刘副主任的侄儿子…是刘副主任媳妇家的,他喊姑父,刘副主任和参谋长还是一个中队出来的战友…”
“他说你体罚他,偏向方淮,前天早上还打了他一巴掌…”
“现在就是闹着要退兵,要么就要换个班。”
王剑一边走,一边告诉郝成斌情况,想起什么,又转头看方淮。
“对了,方淮,你有没有伙着班上的新兵孤立他,不和他说话?”
“关他屁事!”
郝成斌立即护起了犊子。
“这个兵思想就有问题!跑到别的班去传谣!怎么?仗着有个当副主任的姑爹,不得了了?他要当太子爷?参谋长还得给他面子?
这个刘副主任要是这么教孩子,大不了,贵阳支队老子不去了!”
“说什么话!”王剑无语道。
“我就是告诉你姜鹏刚才说的情况!好让你有个准备!人家家里没表态!参谋长根本没通知他家里人!但是你说新兵举报你打兵,说他受到不公正待遇,他能不管吗?”
说着,语气又软了一些。
“这些情况老黑心里清楚得很,他就是公事公办,打个板子,说两句,就算了,你跟参谋长也熟,他不会怎么样的!”
郝成斌教训新兵的事,王剑心里一清二楚,岳涛还是他带回九班的,这个姜鹏估计也就是被连坐了,借题发挥。
真扯出来,他这个连长放纵打兵,还得吃瓜落。
方淮的脑瓜子也在急转。
这个姜鹏他姑爹,也是省城支队的?
副主任…算起来,还是舅舅的下属。
都闹到要退兵了,要不要打电话给舅舅,调解一下?
算了,轮不到他出头,他也没资格出这个头。
而且就算他舅舅是总队长,也不会让他一个新兵用电话。
三个人各怀心事,到了新训楼三楼的团部办公室。
刚到门口,里面就传来声音。
“退,退什么退?你姑爹把你送到这里,就是让你当个逃兵,被退回去的?
他还是搞政治工作的!
真是匠人家里无凳坐,道士门前鬼唱歌!
既然选了干这一行,不下点苦功夫,受点委屈,能成才?
你说你想争口气,那你去问问你姑爹,当年我们在中队,吃过多少苦?怎么考的学?中队要出警,要训练,没空给我们看书,我们只有晚上站岗才能在岗亭背书!”
门外的王剑和郝成斌对视了一眼,敲门。
“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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