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身穿铠甲,显然跟先前的程三不是一个级别。
崔少愆心里一咯噔。犹豫着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又或者直接躲起来。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她,大笑并放肆着朝她走了过来。
“这大热的天,埋了那么久的尸体,热出了一身汗,尸体馊,埋他们的人也馊,真是无趣的紧。再过个几日,回朝了,定要把这一身的行头都脱掉。”一个身穿铠甲,靴子和胫甲上混着不少泥土的小个子士兵边擦着脸上的汗边说道。
“同袍同泽,偕作偕行。说阵亡就阵亡了,逝者已矣,舟郎还是莫要逞口舌之快,给别有用心之人徒留话柄了。江政甩了甩护臂,慢悠悠的接口道。
“快别吊书袋了,就你高风亮节,温文尔雅,书呆子你既然都充军了,就得按我们乙等军的规矩来,别给我整那一套之乎者也的。听着就烦!再说尸体看多了都麻木了,大家伙儿都活蹦乱跳的,你就偷着乐吧。”马舟看不惯比他还高一头的“文弱书生”江政,习惯性的拉踩一脚。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大家能活着就该及时行乐。以后啊大把的好日子等着咱们呢。”陆引说完讨好的看了身侧的辛云谦一眼。眼巴巴的等着他接话。
“谁让我们是后军,埋尸份内的事儿,计较什么。不过这身铠甲是真热。君威不能丢,等再熬个几日回朝了,咱大伙都出来聚一聚,散散心。”揣了揣口袋里的抚恤金,辛云谦很是满意。给的太丰厚了,痛快的玩几天都不是个事儿。
“二十两银子,十斗米,到时候回家了定要把这些带还给阿良的母亲。”苏坚神情落寞,眼眶发红,克制隐忍着喃喃道。
周围一众,想到逝去的王良,皆都沉默了。气氛陡然低沉了下来。
“天气炎热,长途跋涉,死去的弟兄们咱带不回家,只能就近掩埋了。兄弟你节哀,手刃仇人发泄发泄咱还是可以做到的。”辛云谦说罢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畏畏缩缩走过来的崔少愆,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崔少愆压低身体,佝偻着身子,凝声静气,又小心翼翼的低头缓步前行。生怕大声呼吸都引起宋兵们的注意。
“哎,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往哪撞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压压的影子,崔少愆低着头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想要沉默着不吭声躲过去,却被狠狠的推倒在地。
看着一个趔趄就坐倒在地上的崔少愆,辛云谦调侃到:“没吃饱饭啊,弱不经风的。也对,晋阳城中的难民活该饿着!还不赶紧给官爷我道歉,傻愣着作甚!”
“官爷,小的就打巧路过。惹怒众位爷,小的陪个不是,这就走。”崔少愆吞了口唾沫,咽下所有的不爽,弱弱的回道。
“哈哈哈哈,你看他说话,真是太有趣了,画本子看多了吧!江政,你要不来会会他啊!”辛云谦语毕一脚踹到了崔少愆的左肩膀上。
穿着径甲的靴子,加上铠甲这一身的重量,辛云谦这一脚下去,分量可不轻。了然的听到了一身卡巴声,显然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看着冒着冷汗的崔少愆,辛云谦拉来了苏坚,对着他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你不心情不好么,发泄的来了,还有你们,还不都过来!”
欣赏着顾不得左肩疼痛的豆芽菜,顶着那张脏兮兮的脸庞,艰难的跪了下去!不断地磕着头,嘴里求饶的声音配上耷拉下去的畸形左胳膊,好生滑稽。
思及死去的王良,被活活烧死的那张绝望的脸庞,苏坚毫不犹豫的一脚就冲着崔少愆的后背正中央踢了过去。随着那一口咳出的鲜血,心里的那一口恶气终于宣泄了出来。
“爷也很讨厌吊书袋的人,装。接着给我装!我兄弟也就忍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读过书,就你看过话本子,兄弟们都过来,给我往死里打。”苏坚显然打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了上去,对着崔少愆一通拳打脚踢。
“算了,何必跟区区草民过不去。”江政看不过,拉住了快要发疯的苏坚。
破天荒的,马舟也抓住了他的右臂。
倒不是他心软,而是感觉再来这么一下,对面的小子可就真挂了,这里好歹也是河东区宅院附近,要是河西平民区他可能就置之不理了,河东这边还是要息事宁人的。
别的不说,还有一个刚被收编的右领军卫上将军呢。传闻中这个将军可是嫉恶如仇的主,虽然没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过,但是杨业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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