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衣襟下若隐若现的下山猛虎,让其多了一份摄人的气势。
待到韩桢走进,朱吉便拱手笑道:“可是韩家二郎当面?”
“正是。”
韩桢微微一笑:“日头猛烈,朱员外且来家中饮一杯凉茶。”
“那俺便却之不恭了。”
朱吉说着,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与韩桢并肩而行。
这一路走来,见处处都在施工,孩童嬉闹耍笑,村民面无苦色,整個村庄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让他不由暗自心惊。
看来真如姐夫所言,此子不可小觑,远不是一般市井泼皮能比。
一路来到半山腰的宅院,朱吉吩咐帮工们在树荫下歇息后,便跟着韩桢走进宅子。
后院书房中,两人寒暄几句后,朱吉从怀中取出账本递了过去:“这是此次采购的账本,小郎君请过目。”
接过账本,韩桢翻开起来。
除了定额的沙糖与生铁之外,朱吉竟帮他采购了足足五百斤硝石,三百斤硫磺,这让他心中一喜。
剩下的都是粗盐,足有一万八千斤。
毕竟白糖虽暴利,但必须控制产量,否则一旦泛滥,价格就会暴跌。
因为这玩意除开颜色之外,味道与沙糖、冰糖别无二致。
反倒是精盐,才是长远的支柱型产业。
趁着他翻看账本时,朱吉一边喝着凉茶,一边打量着书房布置。
“账目很详细,朱员外有心了。”
韩桢合上账本,面露满意之色。
朱吉放下茶盏问道:“不知何时能拿货?”
心中大致盘算了一番,韩桢沉吟道:“半个月后便可来拿货,此外还有件小事劳烦朱员外。”
朱吉不动声色地问道:“哦,不知是何事?”
“村中打算烧砖,煤炭紧缺,朱员外可否帮我代购个几千斤?”
“些许小事,俺回去便使人帮小郎君采购。”
听到是帮忙买煤炭,朱吉顿时满口应下。
山东多煤矿,仅是青州便有三处矿区,年产数千万斤。
更别提山西与河北这些产煤大户了。
而且煤炭这玩意不在官府管制之内,只要有钱,想买多少都可以。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韩桢在朱吉的带领下简单看了看货物,便吩咐帮工们开始卸货。
……
当朱吉回到县衙的时候,常知县正巧收到州府下发的加税文书。
见常知县一脸愤慨,朱吉忍不住问道:“姐夫,发生了何事?”
“王黼这个奸贼,竟不顾百姓困顿,蛊惑官家下旨在全国各路征收丁身钱!”
常知县辗转多地担任知县,自然很清楚底层百姓的生活。
他这个人,虽胆小贪财,心中却还是存了几分良知。
即便贪,也是朝那些豪绅富户伸手。
穷苦百姓能有几个钱?
若是高中进士那两年,热血未凉的常知县,定会联名上奏,狠狠参那王黼一本。
可惜,在官场厮混了这么些年,如今的他早已磨平了棱角。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呵,当个念想罢。
如今他只想老老实实赚钱,等到任期一满,使些银钱打点一番,调往东京城享受富贵日子去喽!
丁身钱该收还是要收,不过不需他费心,交予县衙中的那帮书吏、税吏便是。
否则县衙养着他们干甚?
若是收不上来,便寻他们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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