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无边无际的思维之海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座木屋。
找到了!
谢治推开思维阁的木门,壁炉里的橘黄色火苗跳动着,弥散开温暖的光线,而身穿红色裙子的张红棉则与苍蓝色的疯狂剪刀一起,坐在靠近里侧的一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
谢治一个恍惚,才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疯狂剪刀。
自己正坐在木屋里的沙发上,而自己的左手边,坐着张红棉。
张红棉的右手捏住自己的左手,她的心声顺着心灵链接传输到谢治的内心,让谢治不要害怕。
谢治看向那只纤细的左手,又从手背向上看,一直看到张红棉的红色连衣裙上端。
那枚从温泉幻境中找寻到的灰色纽扣,此时此刻,正被绯红誓约系在连衣裙的胸前。
谢治并不知道那灰色纽扣的具体材质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起作用的,又是如何进入自己的思维阁当中的。
谢治唯一知道的是,当自己在心灵幻境破灭之前,对着张红棉说出那句“我愿意”之后,那枚灰色纽扣就与那些蠕动的公式一样,直接投射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在那之后,与蠕动的公式聚集凝合成《心术阶梯公式书》不同,灰色纽扣所起作用的对象,赫然是思维阁当中的绯红誓约人格。
每当绯红誓约人格将那枚灰色纽扣放到自己的身上,张红棉的意识就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直接将绯红誓约人格作为自己降临的容器,与谢治在思维阁里进行远程交流。
即使,真正的张红棉,又或者张红棉死亡后那个与谢治达成专属约定的“预备役数字人”张红棉,此时此刻还处在拷贝了张红棉记忆副本的移动硬盘当中,而那移动硬盘,此刻也还在司马喜身上,并不在谢治的怀中。
当灰色纽扣被系在绯红誓约人格身上,穿红裙子的人就会变成张红棉的面貌,而这具人格躯体里的意识,也会变成张红棉的意识投影;而当灰色纽扣从绯红誓约人格身上移除,穿红裙子的人又会变成谢治自己。
张红棉的意识投影在思维阁里嗑着瓜子,她看着电视机,电视机里播放着谢治上辈子还是周游的时候,学生时期经历的一些囧事儿。
那些囧事儿看得张红棉前仰后合。
“你成功了吗?”
张红棉注意到谢治的意识出现在疯狂剪刀的人格躯体当中,于是转过头去看向谢治。
“差一点,我打赢他一阶段了,但转眼之间又冒出来一个新的。”
“就跟电子游戏里打boss一个样?打完一管血以后boss爆种了?”
张红棉调侃了起来,她知道谢治的性格,倘若让谢治能够把现实世界当做一场游戏,对谢治巨大的精神压力来说,也是一种缓解。
“差不多吧。”
穿蓝色剑道服的谢治仰面躺在沙发上,他感觉腰酸背痛,如果有得选,现在的他真的不想从思维阁里出去。
五百倍的思维加速……
那就让我在思维阁里多放松一会儿吧,假的也好……
谢治这样想道。
但片刻之后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腰酸背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酸疼了,这才听见张红棉在一旁说他的腰酸背痛并非实际意义上的腰酸背疼。
“虽然实际意义上讲,你和司马喜的这场战斗打下来,你明天肯定也会腰酸背疼到下不来床,但是就此刻而言,你的腰酸背疼是来自灵魂的,在思维阁里越休息越疼。”
“那我们还是来聊聊对战策略的事儿吧。”
谢治叹了口气,向张红棉从头讲起司马喜在荆棘屠夫消散以后又进行的第二次召唤,又或者说,应该叫变身?
“病原体变身。”
张红棉停止了在思维阁里嗑瓜子的动作,注意力也从电视机上收回。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遇到过一些和病原体变身有关的案子,民间科学家中有一部分认为,被情绪病毒所污染而形成的情绪怪人同样也是一种人类的进化方向,为了在这个方向上走得更远,需要超人们将弱化活性的情绪病毒注入体内,从而能够变身成为自带小部分污染场的情绪怪人。”
“与此同时,倘若这些实验者在体内成功形成对应情绪病毒的抗体,那么即便多次进行病原体变身,也不会因为情绪病毒的消化酶让自己的躯体与意识溶解……”
“只不过,单纯是受负面情绪影响所形成的次生人格,都已经会在诸多时刻反向影响负清师的主体人格了,与病原体共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仅仅是躯体与意识可能因为情绪病毒消化酶而溶解那么简单,即便不会被溶解,在体内植入病毒从而进行病原体变身的超人,往往都会在变身期间,从心智到行为都被病毒本身所掌控……”
“有得打吗?”谢治抛出了关键的问题。
“有点棘手哦……”
张红棉撅起嘴来摇了摇头,但转瞬间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骗你的,当然是有得打。”
“不过,前提是,这场战斗你得让我来。”
“让你来?”谢治一愣。
你的记忆备份还在小盒子里躺着呢,这要怎么让你来?
“不要解开这枚灰色纽扣,然后,你只需要像之前一样呼唤绯红誓约变身就行。”
……
“绯红誓约,开!”
谢治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赤红的火焰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包裹谢治的全身,苍蓝色的火焰在转瞬间从谢治身上消退,而赤红也在这一刻席卷。
炽热的触感灼烧谢治的每一寸皮肤,唯有背部传来一丝严寒,提醒谢治,你的变身倒计时只剩下三十秒。
但转换变身模式以后的谢治却没有急于进攻金茧头怪人,而是左看看,又看看,如同小女孩一样原地转了个圈。
“原来灵体纠缠是这么个感觉啊,世界,果真是奇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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