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遇上了c级污染物,恐怕是只能在墓碑上追订一个二等功了。大学还没毕业,还没进入负清体制,就因公殉职了,负清师的命运,很神奇吧?”
“你这话说的可真不吉利。”
王大摆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所以按照你的推理,这张破损面具,又是如何从c级变成d级的呢?而他,又和我们正在寻找的,谢治失忆之谜,又什么关系?”
“那就得问,谢治谢老板本人了。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这样的,跟我们日夜相处一年多的谢老板,实际上的身份却是某种隐士豪侠,他总是致力于穿梭在城市之间,解决各种各样的情绪污染问题,这个d级破损面具,就是他的杰作。”
陆川转过头,看向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谢治,而后又把头转向熊安穗,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麻烦我们当中最有教育家天赋的瞎子同志,来把目前的所有情况汇总给谢治,至少能让他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我们又将经历什么。”
坐在一旁默默喝水的熊安穗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把水杯放下来,
“那我们,就从污染场开始讲起吧。”
……
情绪污染,一个巨大月亮发生之后诞生的概念。
月亮引力带来的巨大能量,以传统科学难以解释的程度冲击着普通人的生活,地质活动的加剧只是表面,对人类生存影响更剧烈的,是月球引力所深刻影响的人类情绪。
几乎每个人,在巨大月亮的照耀之下,都不可避免地会陷入负面情绪——焦躁、烦闷、恶心只是最基础的,仇恨、憎恶、恐惧乃至抑郁厌世则更为高级。
巨大月亮照耀之下的世界,负面情绪与人类活动如影随形。在最开始的战栗与恐惧之后,人们很快适应了负面情绪与人类的共生,心理咨询与心理治疗成为新时代的热门职业,而这些职业也有了一个新的大类称呼,那便是负面情绪清理。
而这,也是盐水市负面情绪清理大学建立的原因。
大禹联盟一共有十六所负清大学,分别坐落在从南到北的十六个巨型城市群当中,盐水负清便是其中之一。
每年,盐水负清大学为社会输送上百名优秀的青年毕业生,这些毕业生,绝大多数都会走上负面情绪清理的岗位。他们中有的会成为社会人才,前往咨询所与病院,成为优秀的心理医生;而另一部分,则会走上战斗的岗位,加入负清部体制,成为与情绪污染作战的特殊人才。
而污染物与污染源,就是情绪污染案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我有点没听明白,这个污染物与污染源,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吗?”
“确实,污染物,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生命的物体,而污染源,则都是人类,是那些在体内聚集了过量情绪能量,难以控制最终泄露形成污染场的,活人。”
……
情绪,是一种能量。
这种能量在巨大月亮事件发生之后,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情绪污染案件逐渐为世人所知。
负面情绪随着时间与环境的改变在人体内堆积,倘若不及时清理,堆积的负面情绪就会超出它的临界值。我们把这种临界值称作情绪聚合界限。
一旦超过聚合界限,负面情绪的堆积速度就会陡然加快,倘若你置身其中,你会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来自世界的恶意,所有的黑暗绝望都涌向你。
这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负面情绪的黑洞,你会自发且迅速地从外部环境里吸收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能量,直到自己到达又一个临界点。这个临界,我们称之为泄露临界。
人体内的负面情绪超过泄露临界,你就会从一个不断吸收负面情绪的情绪黑洞,变成一个开始无意识释放负面情绪的传染源,而这,就是污染源的由来。
所有在污染范围里的人类都会被你的情绪所影响,这种影响并非基于他们的本意或者你的本意,而是你无意识污染的结果,而情绪的传染又增大了污染场内的负面情绪能量浓度,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充盈在你的周围,就像泄露的瓦斯逐渐充满封闭的房间。
这之后不久,第三临界点就到了,我们称之为,爆炸临界,情绪的爆炸。
人体对负面情绪的承载负荷达到极限,污染场内的负面情绪浓度也达到极限,这之后,只需要一点点火星,情绪爆炸就会把整个污染场炸得天翻地覆。
而最好的火星,就是人性。
在第三临界点到达以后,只需要小小的火星,只需要那些没有被污染的,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人类们,稍稍踏足到情绪污染场当中,便会引发堪比导弹袭击的巨大灾难。
也许是被爆炸连根拔起的城市,又或者是直径上千米纵深五十米的半球形废墟……有关情绪爆炸的诸多惨案,都被记录在负清部的档案与爆炸发生当地的历史陈列室中,它们,是全人类都需要铭记的灾难。
……
“我又有问题。”
谢治继续举手,
“按照你的意思,污染物与污染源,是一定会出现在污染场当中的?”
熊安穗点点头,
“大多数情况是,但不绝对。”
“污染源的出现一定代表着我们身处污染场中,但污染物的出现并不一定。尤其是我们手里的这张面具破损严重的情况,我更愿意推测,这张面具是失忆之前的你,从污染场里缴获并带了出来,而不是我们正身处一个正在发生的情绪污染场当中。”
“……”
谢治突然有些哑口无言,按照你这意思,合着这都是你美好的猜测吗?
他刚要开口,王大摆却急不可耐地抢过话头,
“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就是你啥都不知道,但是你凭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觉得这里肯定不是污染场呗?”
“那我还能怎么办吗!”
熊安穗突然也急了起来,
“我总不能说,现在我们就处在一个巨大的污染场当中,甚至可能整个天光大厦都已经变成了污染场,嘿,兄弟,我们死翘翘啦!一个宿舍团团圆圆!”
眼见宿舍里两兄弟就要吵起来,谢治毫无办法,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越来越急,却想不出任何的解决途径来。
一旁的陆川却腾地一下突然站了起来,一左一右,两个巴掌打在了熊安穗与王大摆各自的脸上。
刹那间,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你打我……”王大摆涨红了脸,“我爸爸都没……”
“都安静!”
陆川的声音骤然间高了八个分贝,而后又低下去,
“我们已经被感染了!就在刚刚!你们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吗!我们四个人,每一个,都变得异常地焦躁!”
谢治一惊,随即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他猛然转头看向桌上的破损面具,只见破损的裂口周围,面具上那原先是微笑的表情,此刻正逐渐地将自己的嘴角咧开!
他的神情逐渐又迷离起来,但这种迷离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因为一只手掌很快出现在破损面具之上,抓着面具和面具上的皮手套就开始奔跑起来。
是陆川!
“陆川你要做什么?!”王大摆大惊,整个人还有点游离在状况外。
“开门!”陆川大喊。
反应过来的是熊安穗,他从沙发背上翻了过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拉开房门。
这之后,陆川也冲了出去,把面具和手套一起,顺着走廊,扔下了二十八楼的阳台。
谢治看着破损的面具与两只皮手套上下翻飞,逐渐缩小成蚊子大小,落进小区的绿化带里。
“卧槽!五千块钱!”王大摆此时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就扑出了门,更是要跟着那面具一起跳下楼去。
但他一瞬间便被身高一米九的熊安穗从身后一把抱住,又以一种擒拿搏击的姿态摔到了地板上。
“你疯啦!命不要啦!”
王大摆的眼神这时候才恢复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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