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若有机会,再来报答相助之情。”陈渊拱手行礼,将衣服连同小鸟放在地上,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虽对神念之法存着念想,但人家摆明了逐客之意,犯不着上赶着讨好。说到底,自己既已脱困,天大地大,有的是时间、地方寻道问法,现在动念,无非就近便利罢了。
至于寿头领的原身,里面的死气精华早被陈渊吸干了,就是个空壳,带着确实是个麻烦。
再说,这师徒二人一个曾在险境中护持自己,一个带着自己离开险境,都不是恶人,无需为了一二言语争辩。
“可惜,还想问问气血六重是怎么划分的,现在得去其他地方问询了。”
“师父,你怎么让人走了!我还没问他的姓名呢。”
看着陈渊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深处,杨韵清有些不快的抱怨着。
“他都说失忆了,问什么姓名?”老道士瞥了自家徒弟一眼,弯腰收起小鸟,“别以为为师看不出你的小心思,无非是见人家少年郎长得俊俏,才会一味护着。”
“师父,你说什么呢!”杨韵清双颊微红,“你看他冷冰冰的样子,一路上都没有第二个表情,像个死人一样,我怎么会看上他?我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是不知道,他在绝地中的样子……”
“为师就是担心你擅闯死地,才匆匆赶来,幸好没有出事。”老道士打断了她。
“还不是因为那位小哥出手……”杨韵清嘀咕着。
“然后,为师还得给尔等擦屁股!”老道士眉头一竖,“你也说了,是在死地中发现了他!雷劫就落在那附近,就没多想一点?”
“师父怀疑他?”杨韵清紧张起来,“莫非他也是妖类化形?”
“凡是妖类,化形后都会留有原本特征,无一例外。那小子身上并无异样,这个做不得假。”
老道士瞪了徒弟一眼,续道:“但为师也不曾在他身上看到半点雄壮气血,就像个未曾练武的凡人一样。但凡人可无法一拳打死寿头领!总之,那小子诡异的很,离远点准没错,尤其是这个雷劫显现、扑朔迷离的时候!”
杨韵清噘嘴道:“既然这么危险,你还让人家走,他那么厉害,还和咱们一样都是人,留下来做个道观护院,山神来了都不怕。”
“忘了为师怎么说的了?”老道士又忍不住瞪眼:“不说山神本身的修为,就凭他能号令山脉,除非是气血九重或更进一步的先天武者,否则再多人都无用!”
说着说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催促道:“赶紧跟为师回去,局势不明,你虽有度牒也不安稳。还有这只鸟,得赶紧处理,隐匿符撑不了太长时间。”
“真麻烦,”杨韵清嘟囔着,正要跟着师父离开,却见老道士倏的立在原地,表情紧绷,“怎么了?”
话未问完,她就看到了前面翻滚而至的浓雾,与之相伴的,还有忽远忽近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
老道士脸色逐渐凝重,杨韵清则脸色苍白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师父……”
“老道士,老道士,我家府君请你去吃酒呢。”
空灵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莫看!”
老道士骤然出声,却已晚了,杨韵清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巨大的阴影,然后尖叫起来。
“啊呀,莫叫,莫叫,快带着小小鸟一起去见主君吧,他老人家想要问问打雷的事呢。”
那声音一下子又变得很远。
“……知道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呢。”
最终,消失在密林深处。
“师……师父。”杨韵清眼中略微失神,“刚才的是什么?”
“唉,”老道士叹了口气,“是为师失算了,既牵扯锁精之劫,那位山神岂能不亲自洞察,小小符箓可挡不住。”
同一时间。
已经接近丛林边缘、看到了林外驰道的陈渊,放慢了脚步,双目盯着前方的土地。
啪嗒。
泥土翻滚。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苍白的、腐烂的手臂,从土里钻出来,然后猛地按在地上,将两个歪歪斜斜的男子撑了起来。
一个满脸腐肉,缺鼻少眼,苍白的皮肤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一个下巴不存,满口獠牙,破破烂烂的长袍散发出恶心的尸臭。
“凡人,吾等奉命请你……”
“你有大罪,当受责罚,快随吾等前方府君洞府认罪。”
待得两人完全从土中爬出,淡淡的死气朝周围蔓延。
他们趴在地上,抬头看向陈渊,本打算欣赏他脸上的惊恐表情,没想到入目的却是一张冷漠至极、毫无表情的面孔。
“我多想做个憋笑的表情,”陈渊叹了口气,“这等死气,最多炼己中期,还有被强行催化的痕迹。你们口中的府君就是山神吧?我倒好奇,妖类、活死人这两个体系,是怎么被一位地祇统领的。”
“大胆,敢对府君不敬!”少眼男喝斥一声,正待扑过来,忽的身子一颤,定在原地!
对面,陈渊放开了一直收敛着的死气。
“这不是巧了吗?其实我也是死人。”
浓郁至极的灰色死气,在两个死人惊骇的目光中,如大浪般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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