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后台,那处站着不少婢女,阿妤瞧着她们训练有素的模样,有些讶然。
相同的披风,相同的面具,发髻都用相同的玉簪束起,阿妤自己对着铜镜看了看,除了身高不同,她着实看不出有何不一样。
刚欲登上擂台之际,阿妤侧了下头,稍顿,眸色轻凝。
在一众婢女恭敬间,陈定康随手拎着酒壶,恰好对上她的视线,勾着笑躬了下身。
阿妤一阵心惊肉跳,没忍住拧眉,他是认出自己了?
阿妤有些不解和茫然,她没忍住扯了下手帕,怎么会?
登上擂台后,阿妤有些失神,但视线落在封煜身上时,又很快凝起精神,眨了眨眸子。
纵使她知晓,在众人间认出她来,会有些难,但她站在台上时,依旧生了分不该有的期待。
但凡上了台的女子,恐是都希望被认出来的。
一旁的香被燃气,阿妤听见小厮大声喊道:“只有半炷香时间,各位郎君请吧。”
蓦地,阿妤紧张地攥紧手帕,心似要砰砰地跳至嗓子眼处。
另一侧,封煜在阿妤离开后,眸色就沉了下来,他也不知晓,为何要参加这所谓的擂台识人。
许只是因为阿妤下意识地要回避浙这些,似是认定了他找不到她,而忽然生出的一抹不悦。
自擂台上女子一个个走出来时,封煜就抬起了头,视线淡淡地从一群人身上划过。
时间悄然划过,半炷香烧得近四分之一,阿妤撇了撇嘴,泄气地松了手帕。
说甚能认出她,都是假的。
忽然,阿妤察觉有人走近了她,她倏地抬眸,却见是个陌生的男子,她眉头一拧,正欲避开时,从男子身后伸出一只手,挡开男子,抓住了她的手。
待看清封煜的脸庞时,阿妤有一瞬间轻了呼吸。
她倏地怔住,呆愣愣地任由皇上将她牵走,直至下了擂台,封煜才揭开了她的面具,眸色暗沉似有些不虞,他说:
“被吓到了?”
她出来时,他就认出来了。
毕竟这天底下,敢用那种眼神瞪他的,恐只有这么一人。
但擂台就那么大点地方,他想越过众人,并非何易事。
封煜心底生了分郁气,若非他及时,恐那男子真的要碰到了她。
阿妤愣了下,才意识到他为何不虞,呐呐地摇头:“没……”
稍顿,她悄悄地抬眸,觑了他一眼,偏开头,声音很轻很细地问:“爷、就不怕认错了人?”
封煜头也未抬:“怎会认错。”
阿妤眸子顿亮,不自觉地弯了弯唇,攀着他的手臂,软声软语:“爷认出妾身,妾身好生欢喜。”
封煜好似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见她欢喜的模样,胸口的那口闷气才散了去。
他忍了忍,终究是没问她,为何觉得他认不出她。
其实他知晓答案的。
不过是因不信他。
封煜敛下眸,泄了气,若是他处于她这个位置,恐也不会信他。
不生期盼最好,但凡生了期盼,落空的滋味可着实算不得好受。
他任由她攀着他的手臂,最终只问了她一句:“就这般欢喜?”
阿妤轻哼,喜得眉眼皆是笑意,她说:“甚是欢喜,恨不得叫旁人都知晓。”
她欢喜得真心实意,封煜握着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身侧人的喜怒哀乐,皆是因他而起。
封煜眸子里掠过一丝暗色,这般认知似抹去心底那抹浅淡的涩意。
阿妤久久不见他说话,不解地抬头:“爷,您怎得不说话?”
顿了下,阿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爷是不是在不高兴?气妾身先前对爷的不信任?”
封煜不成想她会主动提起,轻哼了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阿妤嗔了他一眼,佯装抱怨地撒娇:“爷真是小气得紧。”
一侧的方恒一等人顿时撇过头,谁都知晓皇上心气小,但这话,也就只有贵妃娘娘敢说处出口。
封煜脸色一黑,他小气得紧?
阿妤没觉得不对,也察觉到危险,对着封煜的黑脸,她仰起头,撅唇,软软地说:
“爷先前不信妾身多少次?妾身可有气您恼您?”
这话一出,封煜顿时噎住,倏地想起曾经江南行时,因韩侍郎,而致使她弹了一夜琴的事。
此般,封煜一时之间倒真分不清她是撒娇还是在抱怨。
轻咳了声,封煜不自然地偏过头,矢口否认:“你作甚自说自话,我何时说过不信你了。”
见他这般,阿妤只是轻哼了声。
这话,他说得出口,自己又能信几分?
封煜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更是提都不愿再提她是否信任他一事,总归他何时都是说不过她的。
他转了话题,立即说:“你刚不是欲去猜灯谜吗?走吧。”
这般,阿妤轻睨了他眼,终于愿意放过他,娇气道:“那爷得给妾身猜到最好的那盏花灯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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