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周琪纳闷,可是不该呀,明明有孕时,主子还很喜欢江南菜。
阿妤垂着头,声音低细:“没有不喜欢,只是忽然有些不习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最初进京时,吃什么都觉得不对劲,而如今,瞧着自幼吃惯的江南菜,竟觉得有些陌生。
周琪失笑,端着玉碗,给她盛了碗鲃肺汤,轻声说:
“之前奴婢就听说主子想喝鲃肺汤,还嫌弃宫中做得不地道,这是奴婢特意让膳房准备的,主子尝尝?”
阿妤捏紧指尖,她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接过汤,一点点地喝完。
等周琪再想给她盛第二碗时,却被她拒绝:“不用了。”
周琪不解地抬头看她。
阿妤敛眸,轻摇头,没有说什么。
午膳之后,阿妤刚换了身衣裳,就见御前的小刘公公进来:“钰修仪,皇上已经在皖悦湖等您了。”
在这行宫,仪仗就别想了,小刘公公领她走的一条小径,树影婆娑,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倒是不觉得热。
绥泠轩和皖悦湖并不远,大约一刻钟的路程,在皖悦湖旁耸立着不少柳树。
阿妤刚走近,就看见那片柳树底站了几位妃嫔,她步子一顿,偏头含笑地问小刘子:
“刘公公,这皇上究竟邀了多少人游湖赏莲?”
小刘子也瞧见那边站着的人,忙讪笑:“据奴才所知,只有钰修仪主子您一人。”
阿妤眯起眸子,狐疑地上下看了小刘子几眼。
虽说,带来的几位妃嫔中,她的确恩宠较盛,但皇上昨夜里歇在她那儿,今儿个又只叫了她一人游湖,这份恩宠,似有点过分招摇啊。
叫阿妤有些不敢相信。
她又确认般地问了句:“沈贵嫔呢?”
这话加小刘子不好回答,是以,他只是摇头:“奴才也不知晓。”
最终,阿妤还是放过他,被周琪扶着朝彩舫走去,途径柳树旁时,那几位妃嫔转过来与她行礼:
“妾身见过钰修仪,钰修仪安。”
阿妤脸颊微红,轻勾着抹笑,态度柔和地叫她们起身。
心底却不住地泛起嘀咕,果然,还是没能躲过去。
阿妤见陆才人也在几位妃嫔之中,眉梢微动,似不解地问:“几位妹妹在这作甚?”
陆才人在其中算是位份最高的,理应由她回话,是以,她上前一步,和昨日不同的是,她此时美人面上笑盈盈地:
“妾身几人瞧这边风景好,便过来看看。”
顿了下,她眸子弯弯地问:“不知妾身等人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钰修仪一同赏莲?”
其余几位妃嫔眸子顿时亮起,虽说平时这些世家女最重脸面,但有些时候,她们对此看得似乎也很轻。
阿妤轻挑眉梢,她可不信,这些人会不知道她是被皇上招来的。
远远的,阿妤瞧见彩舫上仿佛有了动静,帘纱被人从里面掀开,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不过须臾,杨德就快步走了过来,一个欠身:“修仪主子,您怎还在这儿,皇上等您许久了!”
阿妤先是朝他点头,才又不紧不慢地朝陆才人为难道:
“陆妹妹,你也看见了,皇上招本宫过去,恐不能与你们同游了。”
陆才人上前一步,就要抱住她手臂,被周琪不动声色拦下,陆才人微顿,才若无其事地笑开:
“皇上也在?那妾身和钰修仪同去可好?”
她似乎是刚知晓皇上也在那艘彩舫上一般,脸上的讶然和惊喜恰到好处。
阿妤看得直扬眉,她原以为在后宫,她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阿妤没说话,只是弯眸看着她笑。
良久后,笑得陆才人浑身不自在,连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僵硬。
这般,阿妤才收了笑,眉梢挂上了冷淡:“想去,那就自己同皇上说去。”
将陆才人挤兑个没脸。
阿妤轻哼了声。
她又不是皇后,可没指望这些小恩小惠,就能让这些人心中对她感激。
便是她将恩宠让出去了,这些人心底还说不定在笑她傻呢。
阿妤扫了眼众人,眯着眸子问:“还有谁,想和本宫同去的?”
几个妃嫔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钰修仪怀孕久了,她们险些要忘记,这位可从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子。
阿妤抚着发髻,斜了她们眼,才朝低头偷笑的周琪不紧不慢地吩咐:“走吧,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杨德一直没敢插话,直到她说能走了,才低头安静地领路。
她走后,在场的几位妃嫔顿时咬牙跺了跺脚,不满道:“瞧她那张狂劲!”
刚刚被挤兑的只有陆才人一人,她虽看不惯钰修仪,但也不见瞧得上这群怂货,当场就嗤了句:
“钰修仪在时,怎么都不说话,现在走了,才敢埋怨?呵。”
她说完,懒得看再看皇上对钰修仪的恩宠,转身就离开这里。
不远处,遥遥望着这边的人收回视线,顿时轻啧了声。
陆宗抵着好友的肩膀,叹道:“我还以为这钰修仪会是软柿子,果然,能爬上高位的,没一个简单的。”
韩玉扬不想与旁人讨论那人,待看不见女子时,就轻敛眸,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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