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爱与思念的敌人。久了,心会厌,爱会倦。可为何到了我们这里,爱没有削减,思念没有变淡?我们都忘不掉她,忘不掉有关她的一切。棉花糖,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我还有几个十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你会原谅我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是一种负担。
棉花糖跳下床,跳上窗台,在那盆开着五色花朵的花盆旁坐下。它歪着脑袋蹭了蹭叶子,用爪子碰了碰那丝绦般的花瓣,不肯出声。
叶寒川哭了。他知道,棉花糖也在哭。他拉开床头抽屉,取出一摞护腕,一双双摆好,一双双抚摸:你给我做的护腕,我一直没舍得戴,都还是簇新的。暮雪,若你泉下有知,可知我想你?人生这么长,我还要活多久才能见到你?若现在就死去,该多好!他看了看棉花糖,不理疼得厉害的心脏,抱着护腕蜷缩成团,像是冷极了。
一人一猫,一夜无眠。
早上,叶寒川准时出现在“慕雪”的办公楼,身后跟着一个体格健硕,机敏稳沉,长手长腿的小伙子。他叫莫晓北,是叶寒川的心腹、司机兼保镖,也是专职照顾棉花糖的人。他拎着的敞口四方竹篮里,棉花糖枕着松软的枕头睡得正香。这些年,叶寒川每天都带着它上下班,谈生意,从不分开。对他而言,它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初和最后的情感寄托。
一楼编辑部的会客厅里,今年的签约作家正等在那里,个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透过纤毫可见的玻璃窗,叶寒川将他们的表情和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并在心里给出了相当精准的评价。或多或少,他有些失望:竟没一个是我想要的!
电梯向上,直达十八层。这里是“慕雪”的心脏,是公司高级投资管理人员聚集的地方,若无特殊理由,非邀请不准入内。
刚出电梯,行政主管字正腔圆,堪称优美的普通话飘了过来,尖酸刻薄的言语和她漂亮的样貌格格不入。被训的陌生小伙眉眼英俊,正低声赔着不是。
看见叶寒川,主管小姐立时阴转晴,笑容甜得赛过糖和奶昔加多了的奶茶。
莫晓北深知叶寒川不想听她花样百出的问候和恭维,赶在她开口之前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招呼。
叶寒川不喜欢这姑娘,仗着她姐姐跟他睡过几次觉,私心里便多了些目中无人的气势。所幸的是,除了个性欠商量,她英语听说能力一流,察言观色、接人待客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平心而论,就工作能力而言,她担得起行政主管这份差事,且绰绰有余。不然,他是不会把这个位置给她的。
棉花糖打着小呼噜,龇着一颗小白牙,睡得安泰。莫晓北心想:你倒是舒坦。
主管小姐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训斥,小伙子忙着解释,惹得她的嗓门越发高了。
“请你说话客气点。”说话的女人声线偏低,略微暗哑但又不失细腻。
棉花糖忽地抬起头,伸长脖子凝目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它跳下地,以奔跑的速度窜向前台。莫晓北一惊,跟在它身后成追赶之势。
棉花糖跑到前台,后腿一并,坐在了地毯上。它静静地望着那个戴着超大号口罩的女子,眼神温顺得像春日山涧里的春水,柔柔的,暖暖的,没有一丝岁月的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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