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边,温柔缠绵的音乐叫醒了夏米拉的耳朵。她从熟睡中醒来,半眯着眼看了看枕边人,才想起身在何处。她心里飘过一句“多少醉生梦死,转首总成埃”。她一丝不挂地跳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帷。午后的阳光“刷”地装满了房间,异常刺眼。她打了个哈欠,胡乱扎起乱蓬蓬的卷发,晃晃悠悠地进了洗手间。
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又把头埋进松软的被子里,继续酣睡。
十几分钟后,夏米拉收拾停当,又是个穿戴时尚,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人。她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男人强健有力的背脊,跨过地上凌乱的衣物和用过的避孕套,拿起椅子上的包,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一夜激情后的男女,没有道别,没有留恋,从此成为路人。而昨晚的种种温存,种种欢愉,仿佛从来就没发生过。
大厦外的风景一如既往的美丽。夏米拉对着身后魁伟的建筑物挥了挥手,就彻底告别了昨夜。她眯了眯眼,眼角带着讥诮的笑。
苏默颜曾说,我们这群人中,就数米拉的笑最迷人。只是,在我看来,那笑冷漠荒芜,暗藏讥讽。这对喜欢她的人而言,实在是悲哀。
想到苏默颜,夏米拉的笑变了,变得没有嘲讽,没有讥诮,只有温暖和舒心。
初相识,是在一个深秋的傍晚。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流动着难以言说的寒意。
夏米拉坐在候诊区,默默流泪。眼泪砸在她冻得发紫的手背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她想着心事,完全没听见护士连着叫了几次她的名字。
一个戴着口罩,身穿粉色羊绒大衣的女子从坐诊医生的房间里出来,从她身前走了过去。她看着那双从面前经过的平底靴,眼泪流得更加肆无忌惮。几秒钟后,平底靴又出现在她面前。
“夏米拉?”粉衣女子的声音里有母亲哄孩子睡觉时的那种婉转,秋水般的眸子清澈得有些犀利,仿佛能把人的心思看穿。“我是今天的代班医生苏默颜。”
夏米拉瑟缩着抱紧了双臂,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苏默颜面目清秀,只是过于消瘦。也恰恰因为这份消瘦,使得她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风流。“护士叫你那么久,你怎么不进去?”
“我……我……怀孕了。”夏米拉声如蚊蚋。
风穿过走廊吹来,异常湿冷。
苏默颜摘下口罩,咳了起来。她咳得那么用力,那么急促,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你……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苏默颜摆摆手,继续咳。
咳嗽声惊动了护士站里的人。戴着护士帽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您不要紧吧?要不要我给苏医生打电话?”
“不必了,我……我不要紧。”等气息平稳了些,苏默颜说,“你回屋吧,这里太冷了。我坐坐就回去,不用担心。”她拍拍身边的位置说,“抱歉,我吓着你了。不介意的话过来坐?”
夏米拉隔着一张椅子落座。
雨顺着玻璃窗流下,蜿蜒的痕迹像一条条小小的泪河。片片黄叶带着离别的恨意坠落,落在越积越深的雨水里,有的原地打转,有的飘向远方,从此天各一方,直至腐化为泥。
苏默颜语气安然:“有些事,你越纠结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越想知道该怎么办,越想知道该怎么办就又越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你迷茫,你煎熬,你痛苦……这是个恶性循环,走不出来你只能被折磨。既然已成定局,迟早都是痛,早一点和晚一点也没太大区别。只是可怜了孩子。”
“可是……我害怕。”
“害怕?早干嘛去了?”
夏米拉泪眼婆娑,轻声抽泣。
“不计代价的爱,必然伴随着痛苦。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既然明白,又何必放不下?你想清楚了来找我,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另外,让你男朋友带件厚外套给你,你衣衫单薄,着凉了就麻烦了。”
“我联系不上他。他说了,不拿掉这个孩子,他就永远不见我。”酸楚和无助像捂不热的铁盔铁甲,将夏米拉过得严严实实,不胜寒冷。
“混蛋!”苏默颜低沉的话语里是无法遏制的怒气。“你住哪?”
“我找了间地下室。在这个城市,我只有他可以依靠。现在他一走了之,我也就回不去了。我没做错什么,他为何要这样对我?”
“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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