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钱还是分开来还,不是一次还清,上来便拖三年……”李斯面带为难。
“这话说的,现在欠钱的是孤又不是他们,孤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有甚么不满让他们来找孤,况且孤在朝会上只说了怎么还,可没说什么时候还,李相怎得还担心起来这些?莫不是怕孤不还你钱?”赵泗撇了一眼李斯开口。
李斯作为百官之首,大贵族,家里面自然也是不缺奴隶的。
“并非如此……”李斯赶忙摇了摇头。
“我家中田地虽广,奴隶虽众,但殿下心善,允许雇人,到底没绝了生路,家里田地无非雇人耕种便是,这些奴隶尽数舍了,说不肉疼那是假的,但臣家里到底有些家底,还不至于连人都雇不起。
但是……那些个寒门……”李斯开口说道。
“家里一两百亩地,有没甚么余才……
像那些有几百個上千个奴隶的,释奴也便释了,说活不下去那是假的,但偏偏是那些家里一两个两三个奴隶的,少了这些奴隶,才是真的坏事,本来家底就薄,再拖上三年……”
赵泗闻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懂了!
释奴令对大贵族来说最多也就是肉疼。
对底层人来说肯定是十分友好的。
就是对那些不上不下的中产阶级来说,颇为要命。
奴隶这玩意在这个时代等同于财产。
而且还是颇为贵重的财产,一个健奴隶的价格起码还是抵得上一头驴的。
对于中产阶级来说,奴隶甚至可能占据他们总资产的一半……
“到底也还是能熬过去的……这样吧,还钱的时候先紧着他们还吧……”赵泗叹了一口气。
任何政策都不可能尽善尽美……
大秦不可能一口气拿出来赎买几百万奴隶的现钱,就算能拿得出来怎么发下去也是个大问题。
总要有人承受政策带来的损失。
到底是有粮有地有积蓄的中产阶级,没了奴隶,无非自己耕种,可能会元气大伤,倒也不至于真的要命。
再惨能有那群连人权都没有还得垦荒起手背了一身债的奴隶惨?
“还有一件事……”李斯沉声开口。
“李相大可以一口气说完……”赵泗叹了一口气。
“殿下恐怕得去一趟汤泉。”李斯开口说道。
“是得去一趟……”赵泗揉了揉眉心。
修改律法不是小事,赵泗虽然监国,但这种事,得有传国玉玺。
赵泗得去盖个章,不仅如此,接下来准备颁布的释奴令,赵泗也打算顺便让始皇帝盖个章。
和芫恭以及李斯敲定好详细细节以后,赵泗又跑去皇宫跟自家老爹扶苏交代了一下这才出发。
时间赶得很紧,三天以后要出台律法条文颁布诏令,赵泗得在这三天时间之内在汤泉跑一个来回。
满打满算,抛开睡觉,几乎没有啥休息时间。
最重要的释奴以及对孔雀国开战事宜已经敲定,剩下的细枝末节刚好一并交给扶苏。
关于释奴之事,文武百官被赵泗一下子给弄晕了,来不及防备,在诏令颁布之前少不了上书劝阻赵泗再好感想想,骚扰信息少不了一点,刚好这三天时间也算躲避一下信息轰炸,等到回来直接颁布诏令,敲定事实,省的心烦。
一路疾驰……
抬头不见日,天色有些晦暗,呼啸的冷风吹过萧索的大地……
“殿下,许是要下雪了……”稽粥抬头看了看天开口说道。
“云还没成,赶快一些,尽量在下雪之前赶回去。”赵泗探出脑袋瞄了一眼开口说道。
今年冬天倒是比较正常了,比往年温暖许多,而且眼看都快开春,也就下了一场雪,而且下的还不是很大。
前几年年年大雪几乎成灾,关中纵然靠北,但秦朝又不是小冰河时期,属实有点离谱了。
汤泉距离皇宫算不上太近,出了咸阳又走了好几个时辰,一路快马加鞭,到后来赵泗干脆不乘车,直接骑马,跑到汤泉的时候天也已经黑透了。
“殿下怎得恁晚来了……”蒙毅匆匆出来相迎。
“要修订律法,赶着让大父用印。”赵泗笑了一下。
“大父歇息了?”赵泗开口问道。
“这得问中车府令了……”蒙毅笑着领着赵泗进入行宫。
要不说始皇帝来汤泉取暖呢,有温泉就是不一样,行宫内比外面暖和多了。
不过宫中也有地火龙,除了干一点其实一点不比汤泉差。
“大父睡了么?”赵泗寻至中车府令。
“才带着小公子歇息,臣不敢打扰……”
“引路,我自去看……”赵泗摆了摆手。
天气不好,赵泗担心有雪,因此并不敢耽误。
小雪倒也罢了,倘若是大雪,道路阻隔,政令恐怕就要耽搁下来了。
在黔的带领下,二者小心翼翼一并进入屋内。
和宫人小声解释以后,负责贴身侍候等待召唤的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入内。
“陛下……”宫人小心翼翼来到床前贴于始皇帝近前开口呼唤。
始皇帝微微抬手,宫人立刻屏住声音。
始皇帝小心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安眠的小稚奴,胳膊被小稚奴压着,不好抽出来,于是微微侧身开口。
“怎么了?”
“太孙殿下来了……”宫人小声开口回答道。
“所为何事?”
“说是要修订律法,要用印……所以寻来。”
始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复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朕当是何……”
“去告诉他,小稚奴睡了,明日再说。”始皇帝开口说道,
“天气不好,许是要下雪,殿下他担心届时道路阻隔……”
始皇帝闻声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行了行了,去让黔将印玺一并交于他拿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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