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润的手感——虽然他们没摸过,但谁也不能阻挡他们想象!
“张兄”目光灼灼,跟随显金语调,压低声调,“那您一个袋子卖多少钱?”
显金左手一抬,将一张制好的木刻版翻开见光。
“一袋一百二十文”
一百二十文!
可不算少了!
一斗米才八十文呢!
可这个价,和纸价比起来,其实也不算啥了。
一张三省纸价值二十文,新管纸每张十文钱,竹下纸每张五文钱...
一个袋子十张纸,但凡开出一张值钱的玉版或是更值钱的澄心,甚至,甚至直接开出一张四丈宣!
那这一百二十文钱,简直不值一提!
价值翻十倍,不对,翻百倍啊!
“张兄”眼神更亮了,正想掏银子,却被身边那位“心甚慰”兄撞了胳膊肘。
“万一你袋子里全放的竹下纸呢?竹纸一张不过几文钱,十张也才五十文,你卖我一百二十文,我岂不吃亏?”
显金看了眼“心甚慰”兄,袖口泛白的夹袄、冻得略有血丝的面颊,站在“张兄”旁边明显清瘦的身材...这一看就不是“盲盒”的目标受众。
但...
每个人都是客户,都可以是客户。
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在经商人心里同样适用。
谁都有发迹的可能,谁都有失败的可能。
显金依旧露出八颗牙,“您目之所及的这五百个牛皮纸袋里必有不少于一百张的夹贡、构皮纸及同等纸张,不少于五十张的珊瑚笺、洒金、桃花纸及同等纸张,不少于三十张的二丈宣...”
日光渐盛,棚子前聚集的青城山院学生渐多。
周二狗把木刻版均依次放出。
三三两两的人群被“盲袋”二字吸引,围拢看木板上的字。
显金声音放大,“兄台买的袋子里有什么,我着实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我所言非虚,或许您比较幸运,买的第一个牛皮纸袋里就夹着一张四丈宣呢?”
围观的人多起来。
显金的眼神多落在外衫着细绫的“张兄”身上,鼓励道,“一袋一百五十文钱,不过是您一日的饭钱,您若得了这张四丈宣,您将心爱的诗词画赋都落在这四丈宣上,等您来日高中,我们陈记还想花大价钱把您手里的四丈买回来装裱收藏呢!”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兄”身上。
“张兄”有些飘飘然。
身边的清瘦“心甚慰”又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再道,“那若是店家将有好纸的袋子藏起来不给我们,就算您真放了好纸进去,我们不也拿不到?”
显金右手一抬,从架子下方拿了个大木箱子出来,双手摇了摇木箱子,里面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五百个袋子,五百个号!一百五十文,抽一次!抽中什么号,我给您什么袋子!”
显金笑得爽朗,“这样操作,您看还有猫腻的空间吗?”
人越多,显金声音越大。
少女语声清脆,恰似晨曦的光。
“咱们做生意,最怕的就是玩不起!年节将至,写贺词、做版画、书好诗...都需一张好好纸!陈记既敢拿四丈宣来做生意,就不怕输不起!”
“只要你买得够多,拿到四丈宣的几率就越大!”
“一百五十文...”显金笑起来,素日里细长清淡的眉眼瞬间被和煦与明媚冲淡,“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货真价值,童叟无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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