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阔怕咧~!
戏班班主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兄弟,明儿还来不?”
李青想了想,问道:“你们这儿戏唱多久啊?”
“十天呢,今儿才第一天。”班主道,“这样吧,从明日起,以后每天给你开二两工钱。”
没办法,谁让世子喜欢呢。
到时候燕王府指缝里随便漏点儿,就顶得上他们忙活一年,相比而言,一天二两简直就是毛毛雨。
“我考虑一下。”
属下也还得十来天才能到,李青闲着也是闲着,混进王府提前探探路其实也不错。
但小胖墩儿的热情,实在让他难以招架,其他还好说,做太监……他实在忍不了。
“哎呀,一天二两还想啥,来吧!”班主拉着他好一顿劝,弄得他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明儿我要有时间,肯定过来捧场。”
李青顺手抄起一个花脸面具,“对了,庆寿寺在哪儿啊?我想去上柱香。”
“离这儿不远,从王府往东四里半就是。”
“谢了。”
……
回到客栈吃了饭,又洗了个热水澡。
暮色降临,李青戴上面具,悄然溜了出去。
庆寿寺僧人不多,都是混口饭吃,天黑都睡觉了,只有正庙里有稀疏的烛光,以及冷清的木鱼声。
“咚咚咚……”
节奏轻缓,但很稳定。
李青一袭墨色长袍,戴着花脸面具在屋檐上观察了许久,见寺内无人走动,悄然进入正庙。
他闪身从窗户钻了进去,小腿发力,一个旱地拔葱爬上房梁,整套动作十分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随即,便看到了正做功课的道衍。
“是他?”
毕竟之前排查时,就道衍一个姓姚的,他对这个和尚印象颇深。
此刻的道衍满脸祥和,那慈眉善目的模样,还真有得道高僧的姿态。
“咚、咚、咚……”
木鱼声逐渐放缓,最后停下。
道衍睁开眼睛,微笑道,“施主进庙为何不走正门?”
李青心中一惊,被发现啦?
凝神望去,他否定了自己想法,面前这个和尚,就是一个普通人,他自信绝不会被发现。
“贫僧从施主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想来,我们应该是见过。”
李青依旧不语,他隐隐觉得对方真发现他了,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道衍停了片刻,再次敲响木鱼。
两刻钟后,他缓缓起身,“施主若无旁的事,还请离开吧,贫僧要回房休息了。”
李青纠结片刻,粗着嗓子开口:
“燕王来找你了?”
道衍目光一凝,没有立即搭话,而是看向房梁。
李青这次没有刻意回避,回望着他。
少顷,道衍作答:“是。”
“找你干嘛?”
“学习佛法?”
“是吗?”
“是。”
又是一段沉默。
良久,李青点点头,“叨扰了。”
说罢,转身离去。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道衍就是姚广孝。
但,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此人对历史的影响力,无与伦比,李青也不敢草率行事。
回到客栈,他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杀了姚广孝很容易,但他必须要考虑杀掉他的后果。
若是姚广孝死了,朱棣还会造反吗?
还会有永乐大帝吗?
还会有仁宣之治吗?
换言之,朱标会英年早逝吗?
朱允炆会当皇帝,并且…削藩吗?
若后两个条件成立,那即便他杀了姚广孝,朱棣一样会造反。
无他,建文逼的。
站在历史走向的十字路口,李青十分迷茫,他好想找个人问问,哪怕不能帮他拿主意,只倾诉一下也好。
可惜,师父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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