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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六十八章 杨博是君子还是小人,这是一个问题(第1页/共2页)

“冯大伴,你今天做得很好。”朱翊钧在冯保每次开口骂人之后,都会夸奖冯保,因为冯保骂的好。

冯保喜不自禁的俯首说道:“谢陛下夸赞!”

冯保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他骂王崇古,意义何在,可能对冯保而言,他就是按照如常的做法,维护了大明皇帝的皇权威严。

但是朱翊钧、张居正、杨博,都非常清楚,冯保骂王崇古的话,逼着王崇古低头的意义。

那就是确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杨博之前弹劾戚继光是诛心之举,张居正反问杨博,真的要开启诛心的政斗吗?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此端一开,国朝不宁。

而冯保今天在文华殿,喷的王崇古只能低头认错,就是确定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些事,即便是因为眼下的现实无法改变,但是对错一定要论,只有确定了对错,才能继续做事。

亡国有三,党锢为首。

两宋党争最激烈的时候,党争根本不论对错,总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你方唱罢我登台,全面反对,全面否定,全面结束对方的一切政令,这种做法,导致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法不束民,民不知法。

政,正人者不正,若是连法都失效了,还如何施政?

不能施政的朝廷,还是朝廷?

德定于上、法化于下,因事而制礼,当事而立法;道之以德,以律制人;齐之以礼,以法治国。

礼是形而上的德,法是形而下的纲,若是没有了法,那这个朝廷就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党争的烈度是可以控制的,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一定要有对错,只有确认了对错,才能完全控制党争的烈度,无论彼此如何对立的党派,都要有一定的基础共识,这个基础共识,就是对错。

只有控制党争的烈度,才不至于国家的纪纲,遭到无序的、大规模的破坏。

朱翊钧对冯保的工作做出了高度的肯定,哪怕是冯保不知道自己做的意义何在,只要他能做就是。

当然,冯保这《气人经》真的是炉火纯青。

王崇古鼻子都快气歪了,甚至对冯保的怨念,要比对张居正的怨念还要大!

张居正虽然对晋党重拳出击,切了一大块肉下来,搞得晋党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张居正并没有羞辱王崇古,大家斗法,全靠本事,张居正道高一丈,王崇古自认为输得不冤。

但是,冯保那是指着鼻子骂!还带着王希烈,一起啐了王崇古一口!

王崇古怎能不恨?再恨,王崇古也不能拿冯保怎样,冯保是内官,和外廷不是一個系统。

讲筵开始了,朱翊钧十分认真的学习,小锤大锤,抡圆了砸在了张居正的思想钢印上。

朱翊钧的力度不需要很大,因为张居正本身就是不器君子,只需要敲出一个裂纹,张居正自己就会把思想钢印给撕得粉碎。

张居正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会呼吸、他有心跳、他会思考,他的学问已至臻境,只需要角度刁钻的问题,他就会自己去思考。

张居正开口说道:“子曰:君子周而不比[bi],小人比[bi]而不周。”

“周:宽广周圆,公正而不偏私;比:狭隘朋比,勾结营私、排斥异己。”

“夫子说:君子待人忠信,以正道、正志,广泛交友但不互相勾结;品格卑下的人,互相以利益、阴谋而勾结,却不顾道义。”

“夫子常常以君子和小人相对应举例,君子和小人有两种理解,以位分,以德别。”

“以位分,君子,治人者也;小人,庶民者也。”

“以德别,君子:有德者也;小人:奸诈者也。”

朱翊钧了然,之前君子为恶,则国大恶;君子为善,则国大善,这里的君子就是治人者,以位别;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这里的君子,就是德行,以德别。

张居正讲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如何区分周和比?”朱翊钧疑惑的问道。

张居正端着手颇为郑重的说道:“君子和小人所为不同,如阴阳昼夜、黑白是非,应该如何区分周比?则在公私二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君子以忠信待人,其道公;小人以阿党相亲,其情私。”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君子之心为公,其行为公,应该爱护的器才,就要爱护,不必让对方一定依附于自己,应该施恩的器才,就要施恩,不必让对方一定有求与自己。”

“就像元辅先生和戚帅,就像元辅先生与徐贞明徐学士那般?”

戚继光还了全楚会馆的腰牌,但是张居正依旧在言官弹劾的时候,百般回护,张居正的爱护,不是让戚继光依附于自己;徐贞明是个器才,百般不会,只会种田水利,张居正施恩于徐贞明,不是让他有求于自己。

这不是君子,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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