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通过修文以柔远人,完成了边方安定。
大明和鞑靼俺答汗冰释前嫌,已经和解了,那是不是代表练兵无用了?
而戚继光手下的参将、庶弁将、掌令官、军士们,也对戚继光极为不满,承平日久,上次大战已经是七年前的事儿,如此严格的训练、如此严厉的军法,踩一根稻谷都要搭上性命,如此苛责,是何等不恤军士之行为?
朝廷内外,军中上下,都觉得戚继光的练兵、拒敌都是缀疣,戚继光的抱负又如何施展?他的军事天赋和才能又如何体现?
视之如缀疣,安从得展布?
朝廷内外、上下、百官、将士都视戚继光为多余无用之物,那他的志向又如何得到施展呢?
作为在中原王朝历史上,排的上号的兵家,戚继光的处境,极为艰难。
廷议二十七廷臣,唯独谭纶和张居正,不以为戚继光是多余无用之物。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禀明了陛下,开奉天殿,恩赏其功。”张居正终于变得不耐烦了,选择了一意孤行,这种一意孤行甚至有些执拗。
之前讲筵之时,皇帝已经同意了开奉天殿恩赏戚继光。
他提拔的礼部尚书陆树声,是这次反对戚继光入京的主力中的主力。
蓟州距离大明京师不过百里,算是京畿,但在编制上,蓟州镇军,仍然是九镇的边军,边将入京开奉天殿恩赏,不合乎礼制,张居正的这个行为,似乎在踩着所有人,竖立自己的威权。
“我就知道,你就僭越神器吧!等到陛下亲政,看你如何!”葛守礼怒不可遏,看着张居正,如此操持权柄,绝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廷议廷议,怎么就成了你张居正的一言堂了?!
张居正看着葛守礼,忽然开口说道:“葛总宪不满我独占讲筵,要不葛总宪来讲筵?”
“啊?”葛守礼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居正,从亩产千金的马铃薯和番薯出发的质询,所有的论点都是围绕着张居正独占讲筵之事展开。
在葛守礼看来,这是张居正作威作福的底气和依仗!
把小皇帝糊弄的五迷三愣,晕头转向,还不是任由张居正僭越神器?
现在,张居正居然把如此核心的利益让了出来!
为了给戚继光开奉天殿恩赏,张居正可真的是舍得下血本!
张居正依旧保持着自己儒雅随和的微笑,小皇帝的那几个问题过于刁钻,刁钻到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地步,既然葛守礼或者说晋党想把它拿去,那就给他们便是。
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参与到论战之中的杨博,立刻睁开眼说道:“葛总宪主纲宪,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公务累牍,千头万绪,极为繁琐,还是让王希烈学士、王家屏学士、和范应期翰林主持吧。”
葛守礼有点懵,他本来想要应承下来,虽然都察院很忙,但是每天一个时辰教一个十岁的孩子读书,时间还是有的。
但是杨博似乎不打算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葛守礼去办。
杨博认为葛守礼过于憨直,不懂变通,不如王家屏。
葛守礼却有些怅然,他是山东人,不是山西人,虽然他是晋党的铁杆,甚至是核心,但是大事,好处,还是处处都是山西人给占了去。
王家屏是山西人,是晋党真正的自己人,王家屏也是讲筵学士,为人素来沉稳,决计不会惹是生非,眼下晋党的核心任务是巩固在朝中的地位和威望。
张居正笑着说道:“并无不可。”
朱翊钧笑了笑,继续伏案写作,这张居正就这么把自己,轻而易举的卖给了晋党!
到时候陈实功专治痔疮的三品一条枪,捅进去的时候,不给张居正撒茴香散阵痛麻醉!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张居正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自己背后一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左右看了看,大明皇帝依旧在认真读书。
廷议结束之后,张居正随着朝臣一起齐声高退,讲筵学士开始进殿讲筵。
王家屏信心十足,作为隆庆二年二甲第二名的进士,他在学问上,自诩不比张居正差到了哪里,而且还有嘉靖四十四年的状元范应期压阵,无论如何,这个差事都不能办砸了。
教个十岁的小皇帝读书罢了!
“臣等为陛下解惑。”王家屏十分恭敬的见礼,开始讲筵。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王家屏将论语为政的第一句拿出来讲解,朱翊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王家屏,等待着他的讲解。
“解曰:治国为政,最重要的便是德行,陛下修德,就会像北极星那样,安然处之,别的星辰都环绕着它。”
朱翊钧眨了眨眼,看着王家屏,王家屏看着陛下,大眼对小眼,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没了?”朱翊钧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问道。
王家屏和范应期互相看了一眼,这大学士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惑?”
“何为政?”朱翊钧只好开口问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