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帘子之外跪地匍匐的庶民们，他忽而开口道:“牧之，你觉得朕，真的德高三皇，功过五帝吗？”
秦斩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嬴政会问出这种话来。
“你觉得这天下，认朕这个始皇帝否？”
“这大秦，又有多少人对朕忠心耿耿！”
秦斩转头看向嬴政，那个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千古一帝，此刻的眼中竟然有一丝茫然。
“陛下何须如此。”秦斩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毕竟是跟嬴政从质子之时就在一起的老朋友，他明白，胡亥与赵高触动了嬴政最心底的那根弦。
赵高跟了嬴政二十六年！
几乎可以说，除了秦斩，没几个人跟随嬴政有那么长的时间！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世人皆以为始皇帝霸道，暴虐，嗜杀！
但是，这不过都是外人的偏见！
嬴政统一天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天下！
让六国被捕余孽和战败的降卒去修建长城，那是为了阻止异邦游牧文明对九州之地的掠夺！
仅此一举，就能功在千秋万代！
而且为了阻止南蛮对刚刚大统一的九州进行袭扰，大秦常年驻扎重兵在南蛮之地！
为了让学识能够更好的走入庶民身旁，他废黜了六国不同的文字！
这些事本可以温水煮青蛙的做，但是嬴政之前作为一介凡人，命若烛火，他若不大刀阔斧，怎么能斩断这世间暗流汹涌的阻隔？！
但是这些六国叛逆，这诸子百家，有人为嬴政说一句好话？！
他们只会说始皇暴虐！
看着嬴政那沉默的神色，秦斩一叹。
身边人的背叛，或许是这位千古一帝最难以接受的心殇。
这么多年来，嬴政能不了解赵高吗？
只是看在这二十六年朝夕相处的份上，只要赵高不过分，嬴政就没有去管他。
可现在，赵高竟然联合他的子嗣，意图造反。
“七国的战争打了两百年，百姓生灵涂炭！”
“朕的战争只打了十年，便建立大秦帝国，统一天下，让百姓不再遭受七国战乱之苦。”
“让书同文，车同轨，北修长城抗击异族……”
“这天下人，为何就不明白朕！”
嬴政的双拳微微紧握，他板着脸，压低着声音，发出着低吼声。
秦斩默默的听着他知道，嬴政这是在发泄这几十年来心中郁结。
有些话，祖龙不能对人言说！
也不可暴露于人前！
身为千古一帝，嬴政在其他人眼里永远都要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君王！
而只有在秦斩面前，嬴政才会发出自己的心声，吐露自己的不满。
“世人非愚钝，而是装疯卖傻，只因权力动人心，非是陛下之错！”秦斩轻声道。
六国余孽表面说的好听，反对暴秦。
可实际上，还不是想要高高在上，做这做这中原霸主。
“这天下人，都想要朕死！”嬴政缓缓闭上双眼。
六国余孽想让他死，反秦联盟想让他死。
就连当初的仲父吕不韦，母后赵姬，弟弟成蟜。
如今的子嗣胡亥。
这些人，大多都是嬴政亲人！
哪怕是吕不韦，那也是看着嬴政长大的。
可这些人，依旧想要他死！
秦斩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的陪坐在嬴政身旁，但是，他的内心中却暗自发誓。
他绝对不会让嬴政死去！
不仅仅是因为嬴政是他的至交好友。
更是因为，嬴政合该寿元无穷！
合该带领这九州炎黄，让这世间布满黑金龙旗！
那些妄图斩断大秦气运的人就由他！
大秦的秦王来，一一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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