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南疆枢要邕州城,有一异姓王——忠武王玄氏,为凯国仅有的三位异姓王之一,世袭罔替。
自千年前凯开国,忠武王玄氏一门便镇守南疆,曾无数次率军抵厄,战绩显赫。当时便流传南有玄王,厄无猖狂一说。玄氏也不断壮大,除了是仅有的三位异姓王外,同时亦是这千年里天下七大门第之一。
噢!先说这个?那我可以!这些故事,圆儿从小听老板说了许多回,可算倒背如流。听是由此展开,便要抢过话来。
老板皱了皱眉,却是微笑,点头,然后拿起茶杯。
圆儿直了直身子,抖了抖,继续说着。
忠武王军历代奋战,南疆厄袭爆发越来越少,朝廷对南疆厄战,逐渐松心。对忠武王军的忌惮却与日俱增。自百年前,朝廷便逐步裁撤削减忠武军力。忠武王却是世代忠心,只以抵厄因由向朝廷争取延缓裁撤力度,从未因削权之事发难。
至前代皇帝,竟赐予当时的忠武王——玄宵一座刻着犬字的巨大崂山玄玉碑,美其名为褒扬玄王赤胆丹心,镇守南疆乃国之忠犬。可要知道,这崂山玄玉又名试金石。钱庄金店把金子磨划在这种石上,划痕再与官府配发的金纸对比,便可知真假与纯度。这赐玉一事,看似褒扬,实则是明摆的试探与羞辱。
我去!打人不打脸!捉贼不捉奸!这前代皇帝不怎地道啊!唉!这皇帝是否就是君烈两兄弟从戎南疆时那位?书格插话问道。
是的。就是他,原风策!这皇帝昏聩跋扈,放任朋党,倾轧捭阖,不然也不会在驻兵充足的前提下断了支援,弄得两名宗室子弟仅与三千兵陷入苦战这种破事。圆儿同仇敌忾地回答补充。
老板仍旧看着远山,继续听着从前这些事。
这忠武王玄宵当时年届二十七,年轻有为,智勇无双。虽年少继位,整个玄家与南疆鲜有不服。也正因如此英才卓砾,更招了皇帝的忌。
虽卓不骄,当时的玄王仍旧谢恩受赐,这碑便立于邕州城中心。碑立成时,他在大典上高声叩谢天恩:
君之天下治乱,不在君施宠辱,不在一姓兴衰,正在万民之忧乐。
此话有恭顺,有劝谏,不卑不亢,而正在二字,又带指正气节。一时传遍朝野,百官里忠义之士,皆赞叹这年轻王爷的气度与通达。自然也有人疑惧这气度之下深隐着城府。皇帝自是有气,却也一时难从此事中再挑事端。
而这民间对忠勇王,开始也是褒赞言论,但渐渐地,忠犬王的外号也被戏谑无礼之人私下唤起,悄然传开,褒贬混杂不清。
本来玄王秉着本份奉公之心,为国为南疆,忠勤忍让,望平稳度一朝天子。但他遇上了彼此倾心之人,同为七大门第之一的路家小姐,路曲。
书格听着,发挥着自己极致的想象力,如临当年当事。虽有疑,此刻却不插问,只觉这要有瓜。
那年那日,忠勇王府中主事幕僚——派旅年,找人喊玄王去他在王府角的一方小院。
我去,幕僚喊主君去见?这么大牌?至此处,书格却是没忍住,发起问来。
你先听我说!圆儿显然不愿此段被书格打断,嗤了声,继续说道:这派旅年,本为南疆外山民。南疆与西南之外,称无人远境。其间,有一脉神剑山,高两百丈(约六百五十米),最窄处仅数丈(十数米),实如山壁,拔地而起。山顶终年云盖,两面山壁笔挺,远看如一柄巨剑自天云中横拦砍下,深入远境三百里,分隔东西。东远境由南关出,西远境由云诏出。山壁上,部分如阶梯层叠凌空。山下东侧,树林沙地交杂,地域不宽,最窄处也不足五里,便临南海。自千多年前,厄兽出现,山下居民几近灭绝,南边疆土也退至今日模样。疆外仅存之民,部分逃上山壁,倚凌空层阶而耕,凿山壁而居,称为山民。
书格提壶斟了茶,递给圆儿。圆儿喝下一杯,示意再斟,又是一杯,才继续说着。
这派旅年,本是山民。山壁之广大,住民分为大小部落,散布山壁而居。派旅年的部落,据说当年因人贪食夜燕得疫,蔓延死绝。还是孩童的派旅年,被家人以树藤坠送下山壁,恰遇出征而归的忠武王军,被拾回救治。病好后,在王府为仆,与玄宵自幼一同长大,情如手足。后聪敏好学,便取了名字,成为玄王幕僚。因知山民本性渴望平地居,玄王特赐王府一角,设小院,赐名,。
派旅年拉着他刚刚学步的儿子,结合时局给玄王分析。玄路两家皆为天下七大门第,联姻必将加重皇帝的忌惮与猜疑。劝玄王慎重考虑迎娶路家小姐一事。
但这玄王毕竟也是一方青年雄主,自有着血性与脾气,其他事都可忍让皇帝,自己的婚事与倾心之人岂可轻易放弃妥协。
而这路家小姐却也是勇谋有度,文武兼并,一不主张莽撞国君,二也不怯畏无道。当时正值南疆与西南筹备深入无人远境,刺探厄情。路家小姐路曲便与玄王玄宵定下约定,分别带斥候队,从两地深入,若可深入至神剑山尽头相遇,就以此功,对天地鉴情深,向皇帝谋允婚。
巾
帼不让须眉,这般胆识与魄力,让玄王更是倾心得欲罢不能。
最后呢?书格听得激动,不由直问结果。
最后,自然是二人抵达了云和山的尽头,相遇相拥。路家小姐更是直接随玄王从东侧归来。玄王上奏这次深入探索所得,并报玄路两家联姻之事。皇帝虽本不重视疆外探索之事,但聚翰斋对这次南疆与西南两大家探厄甚为关注,并出面倡议表彰。皇帝不好驳聚翰斋,只得下旨嘉奖路玄二家,并准允了联姻。圆儿得意地回答。
大婚后一年,王妃路曲便诞下忠勇王世子——玄卿狂。
好帅的名字!书格赞叹道。
后来玄王一家过了十年美满的日子,王妃还诞下一女。
说到这,圆儿停着,拎起茶杯,偷瞄了一眼老板,嘀咕道:接下来,你来说。
老板正巧喝下口茶,像是已经料到要换人说了,敛了敛神。
不远处的树林中,咚!咚!咚!声响此起彼伏。屠东领着人,选着树,砍倒了,又凿成段。
哎呀!辛苦了呀!辛苦喽!辛苦啦!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年过半百,正蹒跚在杂草折枝中,一一向兵卒存问致意。
他身旁随着三名侍从,其中较瘦弱的一名搀着他。两人在这野林中,三步一踉跄。为首的中年男子便常伸出手去,搭肩握手,兵卒们莫名,却也机械地伸手接扶一翻,倒叫这场景更显了亲和恳切。
另两名侍从,眉额如檐,眼神锐利。可见身手修为不俗。
屠东看为首的那人,着襕袍,戴幞头,应是士宦,便上前抱拳施礼。
这位是南疆柱石——鼎毞伯(鼎毞,音:顶比)。当年受九锡,承天恩,进爵禄那身旁的侍从介绍起自家主人。
莫在人前吹嘘。那两三百年前,祖上蒙恩的事。如今说来做甚。那伯爵嗔道,语气有些打趣,亦带着些指斥。继续扭头对屠东道:三更接到报,得知各位昨夜之劳苦凶危,救我南疆出暗礁险滩。来看看来看看。他说话时,慈眉善目又带惋惜感激,倒是显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老板放了杯,继续述着当年那些事。
最终一年冬天,南疆爆发了新一轮大规模厄袭。忠勇王玄宵率王军出征南疆边陲。
大战之日正是除夕,多年削裁军力,让此战吃紧。忠武王率剩余兵力苦战七日七夜,拼死抵御了这次厄袭。
谁知皇帝却已调兵南疆边陲,围困玄宵,以谋逆罪名,撤忠武王位,逼其投降服罪。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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