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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昭一琉,留一招,一流招(第2页/共2页)

早前那赤厄红卵旁,倒着的半残车辎已被他们临时修补拼凑,以麻绳系套马脖,简易利用。此时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伴着雨声,倒更易让人想起过往点点滴滴。

左旗心中感慨,隐隐一叹。

圆儿和书格则在队伍最后。

依然同骑着那名为黑爷的牛。这回不用赶路,没有颠簸,书格只需一手轻轻搭着圆儿肉呼呼的肩膀便成。另只手牵着另一匹马,马上驮着医官。

我搞不明白。回去的路一样,但时间会更长,书格不想一直忆着刚才,忆着一旁的医官,便开始提问打听。

他遥看一眼前面的左旗,问道:童尺他们为何突然就反了?

圆儿此时虽也疲惫,但却有一丝他人没有的得意与畅慰。

因为一个昭一琉被用了。圆儿回答道,也瞟了一眼前面的左旗,一脸厌恶,比从前更甚。

昭一琉?

对!天下三奇之一,奇物,昭一琉。圆儿说道:湘江道与庆贵道交界,有山名梅台,其间有一昭潭,潭底便出产昭琉璃。昭琉璃并非一般工匠烧制的装饰琉璃,而是天然形成。每块儿昭琉璃约莫十斤酒坛大小。它奇特处便是‘受武一击,壳剥离,核琉存。境高,则核小。一击存于核,胜武一境。人逝,击存。击出,人殒。’圆儿停顿,等书格反应。

没太懂。书格赶紧反馈。

圆儿叹了口气,补充道:就是说,武者对昭琉璃全力一招。昭琉璃表壳会剥落,留下芯儿。武者境界越高,留的芯儿越小。这琉璃芯儿就是昭一琉。昭一琉会留存武者的这一招。就算武者逝世,这一招也仍可存留。这一招,会在昭一琉本身的加持下,强出武者本身当时约一境的威力。所以又有称,昭一琉,留一招,一流招。

我去!这么厉害!那为何不找个境界不俗的武者批量出产昭一琉?这不就像量产超大杀伤力的弩箭一般?书格本想说火箭炮镭射死光,但还是换了个圆儿能懂的词。

哎哟!刚才最后一句,你没听明白吗?圆儿逮到个机会,又赶紧说教。书格缩在他身后,心想,你要说赶紧说,少装老夫子!

击出,人殒。就是说,如果武者活着,他的昭一琉被用,他就会死。

书格听完,唔了一声,开始琢磨。圆儿也没打搅他,等着他再次发问。过了好一阵子,书格忽然喔!了一声:我弄明白了!

你说说。圆儿饶有兴致道。

那些当乌鸦的武者,都在被抓时或被押送前,安排制了昭一琉。这些昭一琉被掌握在押送者手里。所以,乌鸦一般不敢反,不敢逃,哪怕对方武学境界低于自己。若逃了,押送者只需用了那昭一琉,逃人书格忆起刚才左旗说的那词:逃鸦?对!逃鸦便会死。

书格顿了顿,舔了舔额上滑落的雨水,咽下,继续道。

刚才都是掀河境。打苍厄虽然吃力,左旗也未用昭一琉,应该是仍有把握以及惜才。书格侃侃说着,措辞中不忘从前打工人的客气话术。他记得掀河上阶,便可十丈内,清晰低语。万一左旗这时运功,这距离,就可被听见。

你别美化那家伙!圆儿打断纠正,很是愤然!

你别生气!别生气呀!他是不对!但他受形势所迫,才不得已为之。他和你,又不是咱俩,无甚交情,做事自然冷峻直接。书格赶紧

安抚圆儿,带着劝意,还不忘套着近乎。

圆儿哼了一声,却显然少了气,说道:你继续。

哦!正好那金缕衣出现,秒杀了苍厄。看他出手,本事应该远高于掀河境我觉得他甚至高于那什么逆漩境。

圆儿听着,嗯着声,点着头。他虽好奇,但还是意会了秒杀这个新颖的词汇。同时,虽对那人来了又走,无甚好感,但对金缕衣这个指代,倒也觉适合。

书格接着道:而赤厄红卵必须得逆漩境及上才能破。可他却又走了,没留下来帮忙破除赤厄红卵。那当时最适合用的,只有已死的舒逑那枚昭一琉。若用童尺或沁五娘的,他俩就会死。估计左旗本想用舒逑那枚破卵。可怎知杀出个逆漩境的张月鹿书格忽然想起张月鹿被击的腰侧与死时胸口的洞,又想起医官腰上缺了个洞,低了低头。他不敢看向侧后,怕看到那马背上的医官。

继续说呀!圆儿催促道。

所以要重创张月鹿,只好用昭一琉奇袭。但这么一来,童尺和沁五娘就急了。之后破卵,现场看,还是要用一枚昭一琉,打出他们实力之上,逆漩境的一招。那他俩就有个要死了。所以他们只能反水,合作偷袭,抢走自己的昭一琉,然后逃走。

对了!你说得对!圆儿赞道。

那挺危险啊!他们之前若直接联手,趁无防范,杀人夺琉书格一想到可能被听见,赶紧往前凑了凑,在圆儿头侧耳语。

细雨微凉,书格口中热气,近距离涌来,圆儿被激吓一跳,反手一扬,侧开了脑袋。书格脸靠得太近,吃了这巴掌。圆儿则惊怪且嫌弃地扭头白了书格一眼。

你傻呀!昭一琉制成后,可系命认主,受控于一人。这人若死,则昭一琉自动施放,施记者就是被记存这招的人,也得死。那三个昭一琉,早系命于左旗。他们怎么敢动杀他的心思。只能找机会偷抢逃跑。圆儿再次说教道。

书格心里啐着,你这小胖子臭娃娃,当不了好老师!你才傻!你刚才压根没提过这一茬,我怎么知道!

而且,那小子也不可能为了俩掀河的乌鸦,就自戮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圆儿又不屑地补了句。

他俩也傻。万一左旗被那张月鹿书格没敢直说,伸手绕到圆儿面前,做了个剁刀的手势:那昭一琉还是会自动施放。那他俩逃了也白逃。

圆儿却是不屑地嘁了一声,瞥了一眼前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最后若真真无力回天,那小子不会逃走?掀河打不过逆漩,但未必逃不掉啊!

书格语塞,这倒无力反驳。

他忽然又想到,施记的武者境界越高,制留的昭一琉就越小掀河境制的昭一琉,约有肘长。圆儿戴着的那个应该也是昭一琉,却只有指头大小。看圆儿反应,听后来老人与圆儿对话,那应是圆儿母亲制的。这圆儿母亲得是多强的高手啊!能制留下这么小巧的昭一琉!但想起圆儿当时那伤心劲儿,书格觉得这时候绝不适合问这事儿。

问题问着答着思着,时间过了不少,路依然很远。

慢行,除了疲惫,便是不愿。人们不愿回去告诉同袍,有人死了。所以,走不快,不走快。可却忘了,等待的人,更会焦急。

或许,焦急与这边的经历相比,已是种幸运。

远近电光闪闪,在漆黑的夜中勾勒出那乌云的纹理。偶有雷霆,却大多闷在了积云中。

这电闪雷鸣要是早来一些,就好了。圆儿噫欠了句,像似自言。

书格此时却在想着另事,便没在意圆儿这话。只是他也不确定这事是问题,还是自己幻觉幻听,问道:圆儿,刚才医官牺牲之后,我冲过去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

一句话,反反正如何皆威风?

这次,圆儿勒停了牛,转头盯着书格,脖子和身子看来扭得极为吃力。可圆儿还是这么盯着书格。

一道电闪,一声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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