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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就是要烫出顶上功夫(第2页/共2页)

为二,然后靠着房顶外沿抻开比对平整,至于上下油毡短边之间的距离,则可以视油毡长短,只要保持在合理区间即可。

樊茂丁神情专注,心无旁骛,他双手牢牢地把持着浇油壶,小心谨慎地躬身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着。他的步履异常坚定有力,铿锵作响,落地有声。他每向后倒退一步就意味着这一轮烫顶施工又向前推进了一步,他用倒退着的步调和节拍拉动着烫顶进行曲不断地连续演奏着向前进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退步即进步,后退即前进,以退为进嘛。他能够长时间忍受躬着身子把壶浇油的劳累和辛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挺起腰板站起身来,不卑不亢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一壶壶热油交替着把持在樊茂丁的手上,他就像把握着一只烫手的山芋一样,整个身心都愈发感觉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把持不好壶浇灌不好油。

热油浇得太多吧,多余的油就会从油毡两端排出,增加了后续的工作量不说,不小心踩上去还会粘着鞋底;热油浇得太少吧,油毡推压过去就会形成空鼓,事实上这就是所谓防水面上的漏洞,是极易破裂进水或者渗漏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是最需要严密防范的。

把壶浇油是烫顶中不容忽视的至关重要的环节,根据多年的一线实践和亲身经验,浇油师傅用血的教训总结出了四字浇油法——稳准狠匀。

稳,就是把壶者下盘要站稳,稳扎稳打,稳如磐石,尤其是把壶者需要躬身后退,这就更要蹄疾步稳,处变不惊,再者就是把壶者务必要牢牢抓握住手中的浇油壶,稳稳地把持住把持好,这壶里面可是几百度的沥青热油,但凡有一丁点不慎洒落到手臂或者面颊上,那可是要立即烫脱一层皮的。

准,就是把壶者手眼要协调配合一致,眼到手到,看哪浇哪,眼随心走,壶随眼行,油随壶下,确保每一滴热油都浇到有效的安全区域内,有准头,不浪费,无伤害。

狠,就是要求把壶者浇油时出手要狠,收壶时要果断有力,万不可前怕狼后怕虎,畏手畏脚,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如果手法不够狠,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被热油狠狠反噬,从而烫伤自己或他人。

匀,就是把壶者要十分熟练地操作浇油壶,使喷涌而出的热油均匀有序地浇灌在地面上,使单位防水面上的热油量足够摊开抹匀而又大致相当,不可时断时续忽长忽短粗细不一,以致造成所谓的排油和空鼓现象。

想到此,樊茂丁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手脚也越来越麻利了。他熟练地把持着浇油壶,随着步法坚定有序的变换,躬着身体一步步向后倒退着,手里那把长嘴儿短把儿的白铁壶就像引吭高歌的白天鹅一样,随着壶嘴儿的前后伸缩和左右摆动,沥青热油冒着一股青黑色的烟雾喷涌而出,均匀地浇灌在烫铺过的油毡面上。仔细一看,真有几分天鹅湖的模样了,只是这天鹅湖的湖水却是青黑色的。

负责推毡的龚银山,全程是要跟随着樊茂丁的节奏的,自打他亮开嗓子叫罢油以后,樊茂丁手里的浇油壶就几乎没有停下来。龚银山紧赶慢赶地追随着他后退的步伐,不

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懈怠,生怕一步落人后就步步赶不上趟儿。

要知道热油一旦落地,油温就会急速下降,若不及时推上油毡覆盖在上面压紧压实,就会面临着打不开油压不好毡的两难境地。真要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

看到樊茂丁一把浇油壶在手里上下翻飞,摆动自如,将地上的热油浇得分外均匀足量到位,龚银山索性一把扔掉右手里的刮板,他两只手紧紧箍住油毡卷筒两端,用力向前推压着,只是单纯依靠油毡卷筒的前挫力就将热油奋力地向前撞开后推匀摊平,而后就势将油毡平整紧实地烫铺在上面。

突然,龚银山愣了一下,他随后将铺开的油毡迅速倒卷回去,果然如他所料,下面就是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无油斑块。

樊茂丁急忙将浇油壶送过去,壶身稍一倾斜,一股热油又重新将刚刚卷起的地面浇灌了一遍,而那枚硬币自然就被热油覆盖住了。

龚银山眼疾手快,迅速调整着油毡卷筒,随即向前推送过去。而后他们一个把持着浇油壶躬身向后倒退着浇灌热油,另一个低头蹲行推压着油毡紧紧跟随。

樊茂丁托举着浇油壶一边浇油一边连连后退看似谦让有礼,看样子只剩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龚银山一边推动着油毡奋然前行一边步步紧逼不肯相让,看起来倒像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你来我往,油来毡挡,你追我赶,快马加鞭,转眼之间就已经烫出了不少成品。你看,热油浇到地上那是无孔不入,见缝就钻,就连难以发现的针眼儿大的孔洞都给浇灌填堵得实实在在,平平整整,排起水来顺畅流利,防起水来滴水不漏。

樊茂丁终于停下了后退的脚步,他手里仍然紧紧地把持着浇油壶,但是壶里已经没有热油。随着浇油壶缓缓地向上抬升着,他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艰难地伸展开着。他的腰身已经疲累至极,酸痛麻木,只好借助举起浇油壶的动作来徐徐拉伸腰肌活血止痛,渴望着一步步恢复到先前的正常状态。

龚银山也不轻松,他一把推开油毡卷筒,将浇灌在地的尾油一下子就撞开去,随后双手拉起油毡往后掀起来,这样既推匀摊平了油毡下面的尾油,又避免了由于热油不足而造成的空鼓现象。

他站起身来,忽然感到皮带松开裤子往下出溜,急忙一把拽住裤腰向上搂起来,一边向提起裤子上蹿跳着,一边往后小跑着去找寻刮板,接着就忙不迭地挥动起刮板,快速地来回收拢边缝儿上遗留的少许余油。

赖货算是跑路最多的,当然个中辛苦和心酸自不必说,烫顶所需的热油通过滑轮被黄毅平和郭美轮二人送到房顶上以后,他要先取下热油桶放置在一旁,再将空桶挂上铁钩子续下去,然后不敢稍作停歇,就拎起热油桶一路小跑带加班地赶过去,生怕因为他送油不力而导致烫顶中断,影响施工进展。搭班干活嘛,无论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不同程度地影响烫顶,轻则阻碍局部施工进展,重则就会导致全线崩溃,停滞不前。

深知肩上责任重大,赖货更不敢稍有懈怠,他鼓起勇气,开足马力,伸手拎起来热油桶,仄歪着身子努力抵抗着油桶的重压,努力稳定重心保持着身体平衡,脸上和脖颈上的青筋被油桶的重力拉拽得朝外凸显着。

他奋力迈开脚步,两条腿就像织布机上的梭子,急速地来回穿梭着,嘴里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吭哧吭哧声,像是在给自己加油助威,又像是在发泄着惊人的能量,更像是在无惧无畏地向烫顶示威宣战。

烫顶,这么一个平凡而又特殊的工作和谋生手段,如果你打算要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靠它工作生活,靠它安身立命养家糊口,靠它挣钱娶妻生子事业有成那么,你绝对有必要郑重而庄严地向它示威和宣战:

不负翘首期盼的热心用户,不负玛蹄脂的数百温度,不负固若金汤的品质承诺,不顾个人的得失荣辱——烫顶,就是要抛下所有执意和妄念,立志烫出顶流品质,发誓烫出顶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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