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马解放以前说过,所以徐庆记得。
解放,你怎么不念了,以你家的条件,不至于啊?
嗨,别提了,打架被开除了。
马解放将醋瓶子从胸前掏出,塞进棉裤口袋。
在军大衣里翻出一盒华子,递给徐庆一根,又摸出一个汽油打火机。转动火石,打着火,给徐庆点上后,低头又将他自己嘴角的烟也点着,猛嘬一口,道:
徐庆,你还记得咱们学校高三那个刘蛤蟆吧,那小子仗着他哥是个混子,上个月找人堵了我,问我要烟。
当时我跟咱们班的李国华和王二牛在一起。
结果那小子看到是好烟,一把夺了不算,还叫嚣着说,后天让我带一盒孝敬给他,你说哥们我能忍吗?
徐庆靠着供销社门口的墙问道:那你就动手了?
那可不,咱们哥们儿几个,有一个孬的吗?马解放叼
着烟,双手比划道:
当时我从咱们学校的后墙上,掰下一块砖,照着刘蛤蟆那小子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徐庆你不知道,刘蛤蟆那小子看起来挺凶的,其实就是个软蛋。
别看成天欺负人,没想到脑袋被我一开瓢,吓的直接就尿裤裆了。
我朝李国华和二牛一招呼,我们三个打的刘蛤蟆那伙人,抱头鼠窜,追了七八条胡同。也就那几个小子跑的快没撵上,不然,我非一个个全都给开了不可!
徐庆道:那后来呢?
马解放两手一摊:刘蛤蟆那孬种带着他妈告诉学校了,说我无缘无故欺负带着一伙人打他。
当时就把李国华和二牛指出来了。
徐庆呼了口气,道:那你没照实说?
没,哥们我本来就不打算念了,索性就把事情全揽下了。
反正就算我照实说,学校依然会记处分,到时候还连累国华和二牛。
他们俩可是立志要考大学,要是被记了处分,以后上大学就难了。
徐庆默默不语。
这年头,教育方面管的很严,一旦身上背了处分,大学几乎就等于无望了。
嗨,不说这些了,徐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是红星轧钢厂吗?我听我爸说,他好像在厂里见过你几次。马解放转头看向徐庆:不过你也知道,我爸这人,记性不太好,你来我家好几次,他愣是没记住。
倒是我五姐记住你了,嘿嘿,她总向我打听你。
你今天要是没啥事,到我家玩来。
徐庆忙摇头,道:
我刚买了点肉,回家要给我弟弟妹妹包饺子,没你那么有福气,上头有五个姐姐,天塌了都有人扛。
徐庆,你甭扯那么没影的事,说真的,我感觉我五姐好像看上你了,你自己多留神啊。
徐庆无语,马解放的五姐,他见过几次,人不但长得清秀,漂亮好看,还在文工团工作。
可徐庆想到自己现如今,还是个学徒工,而且还要照顾弟弟妹妹。
压根没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时间和精力去考虑人生大事。
徐庆笑了一下,道:
不说我了,还是说你吧,你不念书,没想过当兵去?
别提这个。马解放吐出一个烟圈,沮丧起脸:我表哥就是当兵的,自从去年回来,对我是横竖不顺眼,我才不去当兵,太苦,再说,我爸就我一根独苗,也舍不得让我去。
说话间,一根烟便已燃尽,徐庆道:
有时间再聊,你赶紧打醋去吧。
嘚,那下次聊,对了,你现在还住在原来那个大院吧?有时间,我晚上找你喝酒。马解放歪斜着身子,用力从棉裤口袋掏出醋瓶子,不忘感慨一番。
以前读书那会喝酒,学校管,家里管,现在好了,不上学了,也没人管了,总算不用偷偷摸摸了。
回见!
回见!
徐庆说完,转身拎着猪肉,将手缩在袖子里,快步朝大院回去。
心中却不由地想起了马解放的五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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