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倒是和我说话了,还以为你还气我。季成玉蹲在她旁边,他们此刻在一间山野的小屋里,虽然破旧,但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的,不过时宜设了结界,外面人看不见里头。
为什么会有情绪呢?我应该厌恶翠儿,她害我,伤我,骗我,但我总是期待她醒来后会活着,活很久。时宜摸着翠儿的发根,她的命数还是混沌的,因为元气大伤,相当阴阳之间的人,时宜道:你那样说我,我也生气,气了好久,想永远不要见你了,现在却不气了,是因为你救了我吗?
季成玉像看鬼怪一般看着她,她心里有些气,低头踢开了脚边碗碎片,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残片,她道:不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心上,你是妖的话,应该刚刚才修炼成形吧?我没想到你这般单纯,倒是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底线,你对他人比对自己要好的感觉。
时宜辩解道:倒也没有那般。
好了,就说翠儿吧,她对你做了什么,害你,如何害你?她把自私的事情按在你身上,她去做想做的事情,你呢?你就看着,知道她的事情就心软,那沈老爷可刚刚过完大寿,他是老人,老人被我杀死了,你为什么不心软?你虽然是妖,但妖也会死去,你也不在乎了?我觉得你就应该杀了那个翠儿,反正她想死,还想搭上你,那个沈老爷也必死无疑的,我带着翠儿杀死他的时候,你明明在笑的。季成玉越说越刻薄,越来越放肆,她不明白这样可以为自己做很多事情的人为什么是这样的,善良过了头多是蠢了,她这样只会叫人抓住把柄,被利用一次又一次:你应该心狠一些。
季成玉说的这样多,这般强硬,也带着残忍。时宜也不愿意说什么了,她收手查看翠儿的伤口,腹部那里已经愈合,可是皮下仍然有鲜红淤血,时宜感觉奇怪,果然没有多久那皮肤渗出血来,时宜慌了,她不明白,这样的伤治疗是轻而易举的,怎么会如此?
季成玉也发觉问题,她拍了拍翠儿的脸,翠儿毫无反应,她的身子开始冰凉了,如此重复着,她想着莫非着孩子自己不想醒来?
季成玉见时宜面色绷紧,不管不顾地输送法力,她不好拦着,只能将翠儿叫起。
不用这般,她不想活了谁救也没有用,要是真的把她躯体治好了也是行尸走肉。一道懒散的低沉的男声传来。
季成玉觉得耳熟,她猛然回头却见正是故人。这男人带着帷帽,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扇挑开幕纱,露出他半遮面的脸,那人瞧了翠儿,又看了季成玉,一愣随即挑眉朗爽笑道:玉玉,好久不见。
季成玉面无表情,无视他这般肉麻的叫声,她打量这人的穿着,现在的装束大不同前,外头已然披了道袍,季成玉皱眉道:你怎么来了?那个道士该不会是你吧?你快把她叫起。
这里现在最出名的道士就是我了,看见沈府这里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然是她搞出来的。男人半跪下来,他拿出一张符的拍在翠儿肩上,道
:起来了,知道你爹娘尸骨在哪里埋着在睡。
这一拍把时宜吓了一跳,同时翠儿居然知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布满血丝,那道士见状便用丝线缠了她的手。
时宜见翠儿醒了,那腹部伤口依然流血,她的笑容凝固在来脸上,她急道:翠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先前符纸问题?
也有,但她这样元气大伤,半只脚入鬼门关的,要是没有一点想留在红尘的意愿,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醒了,只能死去,她已经放弃了。道士点了点手上的线,道:这是定魂丝线只能维持一炷香。
你是什么人?时宜才发觉他的到来,警惕道。
道士,姓花名杳。男人道,他歪头瞧时宜,道:你就是那个玉妖?
我爹娘呢?这寂静中,翠儿同行尸走肉一般开口道,她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道。
翠儿!你醒了!时宜一把拉她的手,她腹部的伤依然在淌着血,季成玉寻了一条布翠儿止住伤口的血。
那伤口撕裂的可怖,翠儿却没有一点痛觉,她挣扎着一直问她父母在那里。
你不问问我怎么样吗?时宜颤抖道,她不可能无视翠儿对她做的一切,她对自己说的那些叫人听着无力的话和那些要她命的事情,翠儿抓着她的软肋做了这一切,时宜郁闷着,她希望翠儿可以问问自己,而不是问她的爹娘这样的问题,因为她一旦知道答案就一定会死去。
翠儿终于看向时宜,她沉默一会,才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重复着,她同皮影一般,没有感情,时宜一把抓着她,道:不要说这个,你看我帮你这样多,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活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翠儿睁着无神的眼睛反问道:这不是你的事情吧。
一瞬间的凉意,同冷水一般浇在身上,叫时宜彻彻底底的呆住了,她想着:对啊,我为什么要她活着?因为我费尽周折救她吗?
季成玉就这样看着她们感觉怪诞,她觉得这两个人的事情不可理喻,一个想死的人就叫她去死好了,为什么要同菩萨一般救她?救回来的还会是她吗?另一个却同忘恩负义一般,怎么也叫不醒。
你不希望我救你,但是我想救你,想你活,这需要理由吗?时宜道,今日的难以理解与难过都叫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但她总想着以后就好因为自己可以活很久,把那些塞在自己心里的情绪就这样慢慢泄了出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就不同先前那样难过。
时宜姐姐,谢谢你救我。翠儿深吸一口气,她往前探去,她眼睛有些神了,那个道士对她打招呼,她像是要决定做什么一般道:时宜姐姐,我早就知道沈府有玉,是有灵气的,我听这个道士说,除夕沈府那妖精就出来了,我听这开心,求了看的到妖怪的符咒,谁知道真的看见了,不过你倒是没有隐形,沈府的人我都认得唯独你我不认得,所以我找上你,见你问那些问题又改了容颜,加上道士的符,我确定就是你,对了,记得你说我像夫人,小少爷对我好,他不认识我就是对我好,我还奇怪,后面听你说倒是恍然大悟,一开始还以为小少爷对我好是我自己问题,没想到是脸,既然是脸色,那就用上了
时宜不动了,也放开了手。
我知道自己的命数,会死但还是试一下,因为我想我叫你去山上,可山里的人你肯定不喜欢,再是你不能离开这里太久定会提前回来,于是我等着,一直等到你来的那一天。翠儿摇头道:我自私自利,在父母死去就不想活着,宜姐姐,我就是这样的人,无可救药,你也不要救我了,终于说出来了,本来想在宴席上死了好把秘密隐藏起来,在你心里留一个好念想。
那你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了?时宜声音颤抖道。
因为我伤害了你,总应该有一个解释时宜,我不是你想像那样的人。翠儿看了一眼他出,声音也软了,似乎要妥协一般,她张开手掌,道:如果我爹娘已经埋了话,帮我把这个也埋进去,女儿不孝,只能与他们当面说了——
说完居然用全身气力拽住那丝线,她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往脖颈划了三四道,顿时鲜血飞溅!
时宜感觉脸颊发热,而季成玉一把捂住翠儿的脖子,可是那温热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涌出,而道士拉紧手上的丝线叫她不会散了魂魄,可是翠儿还是直挺挺倒了下去,她的面色苍白,躺在满是尘灰的地上,那里都是弥漫一片的血。
她最终还是死了。
时宜再怎么样注入元气也是无动于衷的,季成玉握紧满是鲜血的手,她展开了翠儿的手掌,是一片陶瓷碎片,而翠儿已经悄无声息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远处青山,有山鹰的嘶哑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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