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熙攘攘,永远在喧嚣,时宜走在最前排,这样的宴会她过过一次,就在不久前,她好不容易从那间房子里逃出来,沈家家宴歌舞升平的,到哪里都是欢快的声音,路边挂着纸扎的红灯笼,在路边的灯笼与月光下,白雪映照下确实格外清晰的。
扑鼻是那些佳肴的香气,时宜握了握手,她看着翠儿的背影,这样的粗布麻衣,她记得第一次见到翠儿,眼神有些胆怯,却明亮的很,帮她拿了桌子另一头的糕点。
时宜脚踩在红梅的落花上,却觉得恐惧,她瞬间觉得周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鼻翼没有那除夕夜的香甜的糕点香,只有冰冷的铁锈味弥漫空中。
明明知道这些注定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去?
呜呜呜翠儿颤抖的手捂着腹部,那里被血晕染,她缓缓的倒下去,而家兵打飞她的帽子,翠儿的小刀落在沈老爷的脚下,沈老爷就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道:砍了她的头。
一刹那叫她记起了山下土匪的事情,梦里那人一直道:抱歉的脸又出现了——她忘记自己隐身形——她扑向翠儿挡住那些刀剑,下意识回身掐住了沈老爷并且布置结界!而翠儿也开始口鼻涌出鲜血——
我应该怎么救你?我应该怎么救你?时宜眼神空洞,她同受了惊吓一般放开手就跪在翠儿的身边,翠儿想说话,却被喉咙溢出来的血呛的厉害。
我好疼翠儿道。
你不要说话不,你说说话时宜颤抖地语无伦次地说,像是疑问却又像是只是想看翠儿说话,好知道她活着有气力说话。
宜姐姐你杀了我,我死了,你就替我杀了他!杀了他!这些恩我来世报答你!翠儿张口用力道,可是她声音这样小,时宜只能趴在她嘴边才能听见。
时宜心里抗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但翠儿显然是不行了,周围的家兵怎么也无法刺中翠儿,怎么样都感觉又一层不可名状的外力给抵挡住了,沈老爷见状气他们动手慢,索性自己拿了剑,在场人都看着他,他们观望着,这样近却同隔岸观火一般。
沈老爷享受那些视线,又怨恨那些视线,他这一会定会流言纷飞,家兵也没有用,杀去这样的人还要他亲自动手,他一步步地走,一直走到翠儿的面前。
翠儿仰面躺在地上,她死死地睁大眼睛盯着他,这倒叫他极记起某一年的除夕,也是这样在一地尸体里,有一个同样快去地狱的人这样盯着他,叫他恶心——就和那天一样,砍她的脑袋吧。
沈老爷举剑挥下,这样的感觉叫他回到战场一般,杀人而不负担。正当那剑落下时一颗石子从外头射进来,同炮弹火药一般,一下砸在剑上,擦出火星!
有人来救!时宜猛的回头,是谁!脑海居然闪过季成玉的脸!她忐忑地看向那边,只见一道青影飞进,那人一掌拍飞了三四个家兵,后接住空中坠落的刀,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刀扎进了沈老爷的心口,并贯穿直直扎进地板。
老爷!快快拦住他!快拦住他!老爷!老爷!夫人张皇失措喊到,她扑向沈老爷。
这时平静的宴席才慌乱了起来,本来同一摊死水,像死人看戏一般的冷眼旁观,现在倒是活了,一个个叫人去抓住那个突如其来的杀人凶手!当下一片混乱。
只看那人蒙着脸,眼睛却明亮,她一脚踹开了奄奄一息的沈老爷,然后拔出了刀,她直直地看向翠儿旁边的时宜,像是一直看得见她一般,透过纷乱的人群,一眼便看到她。
那人大步走向翠儿,拉着她的手要带她走,翠儿却推她道:他还没有死,我要杀了她。
可以吗?那人开口道,声音沙哑,时宜茫然地看着她,那人见时宜这般不清醒的,一直期待翠儿多说话的样子,像孩子一直触碰快要死去的小狗,看它动了一下都是欣喜若狂。
时宜点头,那人便抱起翠儿,将她放在沈老爷的旁边,而沈夫人扑过去挡住他们,不叫他们靠近。
那人将刀放在翠儿的手上,翠儿抓不住,手心也掉出了东西,那人帮她拿着,然后用手包裹她的手握紧刀。
刺哪里?那人问道。
翠儿大口喘气,多动一下都是要她命的,翠儿想起爹娘死的模样,她道:胸口,腿,脸,肚子
那人听后一把推开沈夫人,然后带着翠儿的手一刀刀刺下去!
胸口——腿——腹部——脸——
你倒底是什么人?我家老爷和你什么仇什么怨?沈夫人发髻散乱,看着那刀一刀刀地扎下去,拔出来,凉血溅了她半张脸,她跪在地上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那人功力高强,一人抵千人,在座竟然无一对手,那人摇摇头,语气冰凉:我和他没有仇,但他不死,我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
说完带着翠儿又往前走几步后俯身捞了一把空气,在一番刀光剑影过后带着弥漫的血气离开了厅堂。
二十二
快些睡,睡觉了就是好孩子远处有母亲的声音,模模糊糊,展开眼睛看见都是天,白的天,翠儿好久没有
这样想睡过去了,今日的她觉得睡觉做梦将是一件美事,叫她沉溺的美事,好像这般可以梦见想见的人似的。
似乎有人在拍她,叫她好好睡,起初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身上却被摇晃,用力拍着,怎么也让她不得不先远离困意。
但是又更快陷入黑暗,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她看见自己就坐在山下,面前的男人倒是一脸好心的样子问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翠儿听见自己咬牙下定决心道:我已经做了这样多,也下定决心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就做了,怎么可能还停下?
那倒是好事。那个男人松了一口气,说话却让人不舒服道:我且给你符纸,用去吧,看你这样小报酬就不要了,我不收早死的小孩的钱。
报仇,用人命偿还,是最直接也粗暴的方式,但她回忆起父母的便是心里恨,却又想着那个小少爷,他做错什么?不——现在不是替他们想的时候,他们做这些根本没有想过我,我又为什么顾及他们?那个小少爷,就该恨自己出身在这里了
娘翠儿姐姐,我叫错了。这是小少爷不知道第几次这般的唤她。
翠儿只觉得厌恶与疲惫。
为什么还没有死去呢?
翠儿!
她睁开了眼睛,这样的动作也叫她疲惫不堪,也同时不情不愿。
是时宜的脸,凑近地对着她喊着,见她在看着自己顿时咧嘴笑了。
你醒了!她道,一边帮翠儿疗伤,沈府已经没有仙气弥漫,表示已经改变了命数,她是可以与翠儿说话了!
翠儿困倦地看着她,她苦涩地笑了,张口第一句道:宜姐姐,对不起。说完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她要是活下来就是好事情,都说人从鬼门关前过都会惜命,时宜盘算着,要是她想她爹娘,她可以给她造个梦境来——
你在想什么?季成玉站在她身后,道。
在她把时宜带出来时,这小妖还是呆傻的,像被吓的,现在见翠儿醒了倒是恢复一些。
时宜摇头道:没有想什么。现在输送大量法力却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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