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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骨所做的短刀深深刺进腹,血流不止。
湖底不一会儿就泛起浅浅蓝光,隐约感到寒宸的气息,指着最黑暗的地方,死撑着告诉韩城。
带我去那
伤口血流不止,韩城待我没游多久,人就撑不住倒下,胸口传来刺痛。
浑身上下似烈火灼烧,万虫撕咬。
我们回去
反噬之苦寸寸撕咬心神,百骨短刀阴气极重,怨念一点点自血肉渗透进神魄,深知不能被怨念冲昏头脑。
韩城同老头奋力摇着船桨,小可惊慌失措守在身旁,浑身发抖。
他看着我的血一点点变成蓝色,流在船上散着浅浅蓝光,缩在一角双目惊恐。
别怕,我不会伤你。
握着百骨短刀,牙齿一咬,奋力将短刀拔出,鲜血四射,无力的瘫在地上。
小可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上前捂住伤口,叫着韩城。
韩城走进将我抱在怀里,人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看见寒宸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墨脱,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闲暇之时,就行走江湖,惩凶扬善,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有一天,寒宸正在钓鱼,我在一旁做烧烤,突然听见有人在喊:
欢儿
循声望去,又没人影,但那声音却分明的很,寒宸明明在身边,可极似寒宸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莫名感到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寒宸
你该回去了
他将我往前推了推,让我自行离开。
我当然不愿意,死活不肯走,墨脱一点点被狂沙覆盖。
他奋力将我一推,人就被卷进风沙。
不,寒宸
奋力喊着,泪流满面,睁开眼睛。
韩城正守在身边,血丝满眼,人也清瘦不少,见我醒来夜喜出望外,握我的手不住颤抖。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一次见他哭的那么狼狈,鼻涕都弄在了我手上。
韩城俯在身上,冰冷彻骨,让我一点点清醒过来。
妹妹可算醒了
屋外一女子,体态端庄,相貌清秀,高高绾着发髻,身穿孝义,温语绵绵,端药走进。
姐姐都昏迷小半个月了,相
公寻了明国好些名医都手足无措。
孝衣女走到眼前,眉眼虽带着笑意,可那敌意却是满眼,在韩城身上停顿片刻。
还好相公厉害,查阅古籍,寻到解救之法。
听的我云里雾里,小小总结一下,就是孝衣女的相公救活了我。
可那相公是谁?
应是韩城,眉眼低下,片刻,缓缓道。
这些日子麻烦二位了,等伤口好些
伤口好了如何?要离开吗?
微微点头,韩城一把将我拥进怀,低声于耳边。
我既看了你身子,就会对你负责,我跟那女的毫无干系。
不知为何,听到此句,心中失落感莫名减少些许,看着桌上的百骨短刀,淡淡道:
把百骨短刀拿过来,我瞧瞧
百骨短刀锋利无比,怨念极重,细细看,还泛着浅浅宏光,想来是在血水中浸泡过七七四十九日。
突想起《真元纪》中所记的怒怨,那把刀的长相同百骨短刀非常相似,而且都微微散着宏光,若被怒怨刺伤,怨气入体,伤身是小,入魔是大。
那些被困在阴暗之地的怒火怨气直扰心神,之后修炼稍有不慎极易走火入魔。
轻轻唤了句莫邪,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短刀那刻泛起浅浅蓝光围绕,解咒法一念,转瞬后,短刀宏光消逝,微微泛着蓝光。
这是哪?
看着奢华无比的房间,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想来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这是我家,欢儿就且安心住下。
小可呢?怎么一直未见他的影子?
可能还在后厨忙着
和韩城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将那孝衣女当成空气。
面色扭曲的孝衣女终于按耐不住,将药碗递了过来。
姐姐快将这药服下,都快凉了。
自小就不爱喝药,撇了眼药,捂着鼻子就是不接。
孝衣女手悬在半空,僵在原地,面带僵笑,弯腰六十度。
你就是韩城的妻子?
正是韩城之妻上官萌,单名一个萌字,姐姐唤我萌儿就好。
言语间特别加重妻字,嘴角微微上扬,抬头看了看,确实挺萌的,对着韩城道:
你父母挺有眼光的。
他的眸子微微沉了下去,此时小可端着甜汤走了进来,远远都闻到香甜味。
小姐快趁热喝
接过甜汤,狐疑的看着小可头上插了朵白花,在看看上官萌和韩城,三人皆穿孝衣。
难道这府中死人了?
细细品着甜汤,甚是好喝,还想再来一碗。
小可在盛一碗
韩城将药碗取走药可不能多喝
舔了舔嘴角,冲着小可说道:
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药
少爷知道小姐不爱那苦药,所以将药方小小更改了下。
小可满脸欢愉,自豪满满,上官萌见自己在此也插不上嘴,索性端着药退了出去。
药倒进花盆之时,开的正好的的君子兰瞬撒着浓烈的焦灼之气,瞬时枯萎。
韩府果真家财万贯,名震四方,就一个别院都快赶上四王府了。
走了许久,也不见一个家丁,落叶遍地,也无人打扫。
韩府各处都挂着白色帷幕随风飘摇,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持着百骨短刀靠在银杏树上。
秋风扫过,银杏叶随风纷飞片刻。
自遇韩城起,一切事情都像被安排了一样,读了玄子陌的记忆。
虽恍然大悟,现下想想,依旧迷点重重。
凉湖底下,韩城终被卷进这场风波,无法抽身。
如今连怒怨都被仿制,杀伤力也不输怒怨,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这场仗没那么好打。
到底是我慢了一步!
施法唤来神信鸽,红色小爪子立于手心,尖红的嘴巴在手心啄了两下,带着我的火珠便飞往穆国。
小姐,喝汤药了。
放哪儿
随意指着落满了银杏叶的石桌上。
等会凉了,我在喝。
懒懒靠在树上,小可望着我,痴痴笑着,言道:
小姐真美,就像九天的仙女。
不如你唤我姐姐如何?
可这样不合礼,我是少爷的跟班,少爷喜欢你,我在唤你姐姐,岂不乱了辈分。
捏了捏其脸蛋,坐在石凳上。
人活于世,哪有那么多讲究,不就是图个快活,韩城,他是他,我是我,你就唤我姐姐,而且我也喜欢听你叫我姐姐,只是到了彩颜那边,你得唤我姑姑。
拿起勺子,正揭盖子,小可一脸疑惑望着我:
为何要在彩颜面前唤你姑姑?彩颜又是谁?
停顿片刻,放下勺子,靠在石桌上:
她是我的孩子,她喜欢争辈分,若让她知道你
辈分比她高依着她性子定要找你比武,而以你的身板
从上至下,打量了番鼓起腮帮子的小可,咋了咋舌。
定然打不过。
掀开盖子,淡淡肉香扑鼻,但仔细一嗅,龙肉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可,这汤谁熬的?
少爷今早在厨房折腾了一早上,这才让我把汤盛给你。
将盖子盖好,放下勺子。
现在他人呢?
现下应在书房休妻
刚起身,差点没站稳,缓缓坐下。
小可给我讲讲你家少爷和上官萌的事情。
拉着小可坐下,倚在石桌上,看着小可。
小可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少爷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连我也不能?
少爷也没那么说
那你到底讲不讲,若你不说,我就去问当事人。
起身欲走,就被小可拽住衣角,安心坐下,将汤碗搁到看不见的地方,省得惹人心烦。
那日小姐
眼睛一睁,身子微微一动,小可立马换了个称呼。
那日姐姐受伤,少爷拼死划了三天三夜的船才到明国,可那日刚好撞上夫人为少爷娶妻的日子,少爷本不想回府,可你伤的又重,明国上下到处都是老爷的眼线,无奈下,只好回府。
回府后,少爷安排好姐姐,就抵力阻止婚事,可谁知老爷将姐姐扣住,威胁少爷不娶上官萌就绝不请医师救姐姐,当时姐姐病重,眼看就要
少爷跪地求老爷夫人也无动于衷,最后只好娶了那上官萌,可曾想,大婚之日,就是少爷被灭门之日,数千红鬼将韩府宗亲杀的片甲不留,我因在密室守着姐姐,所以免遭一劫。
小可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啪落下,身子也开始颤抖,不过这次至少没尿裤子。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倚着,让小可讲下去。
之后呢?为何那上官萌没死?
待我出去后,韩府上下死尸遍地,血流成河,我找了七天七夜很久都没找到少爷,请人将那些尸体埋了,正在我无路可走之时,准备带你去寻传说中的医圣,少爷带着上官萌突然回来了。
回来后的少爷好像变了个人,没日没夜的苦读古籍。
之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救姐姐之法,接下来的事情,姐姐就知道了。
猛地起身,身子有些麻,锤了捶老腰,命小可端着汤碗带我去寻韩城。
韩府真的很大,绕来绕去走了一个时辰也没走到书房,这府里的亭台楼阁都快赶上穆王宫了。
珍贵无处可循的古树,在韩府随处可见。
他可真会找地方投胎,生来就不愁吃不愁穿。
小可,还要走多久?
小可指着前方的庭院,礼貌道:
姐姐在坚持一下,在穿过走廊,过了桥,我们就到了。
叉腰看着遥不可及的书房,狠极了自己没事找事,咬咬牙,对着小可无力道:
带路
韩府虽有些脏乱,偶还能见地面的斑驳血迹,落叶到处都是,一脚踩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响的很远,站在桥上,往前看就是风清阁,隐隐有女子哭声传来,踌躇于桥,不知该不该上前。
姐姐怎么不走了?
再等等,省得过去费耳朵。
哦
小可站在身旁,看着惨败的韩府,叹了一气,抱着汤碗低着头。
哭声一直不断入耳,却从未听见韩城之音,和小可在耳朵里塞着棉花,耳根子这才清静了些。
喝着小酒,坐在桥上,赏着惨景,悠悠道:
这桥叫什么名字?
小可端端正正站在一旁,恭敬回答:此桥名龙尾桥
嘴边喃喃,换了个姿势,喝了口酒,问道:怎么取这个名字?
具府中老人言,韩府几代定居于此,也不断扩建,特别是在修此桥时,桥总是无故断裂,老爷们派工匠来来回回修筑了上百次。
据说有一日,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府中老树都被刮倒,老爷一向喜欢探险,不顾家人反对,站在桥上就被鱼尾卷到湖中,过了好久,又被鱼尾送到桥上,自那之后老爷每天都会在桥上站上一阵子。
听老爷无意提起,其实那日所见的并不是鱼尾,而是
小可疑神疑鬼的凑到我面前,环顾四周,生怕被别人听了去,极神秘的凑到我耳边道:
而是龙尾,老爷奉命在此守候,再过不久,夫人就有了身孕,龙尾桥也在没断过,一直到现在。
龙尾,龙珠,在心里反复斟酌,看着平静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尽头。
姐姐,求你救救萌儿,万万莫要让相公休了我。
上官萌哭腔的跑到我跟前,抱着我的腿,鼻涕都蹭到我衣服上了。
赶忙后退一步,冷静的看了看阴着脸的韩城持着休书走了出来。
你们夫妻之事,我个外人不好
插手,你若不想被休,那就再去求求你那相公。
上官萌一直在地上死磕,额头都磕破了,到弄的是我的不是。
姐姐做正室夫人,我做个小妾也好,每日都来给姐姐请安问好,服侍姐姐
耳根子一直闹哄哄的,就连棉花都止不住,瞥了眼小可。
小可赶紧把你家夫人扶起来。
小可看了看我,准备去扶,又看了眼韩城,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抱起汤碗,规规矩矩站在我身后。
姐姐,不敢
触目惊心的彼忧在上官萌颈后悄然开放,五片彼忧花瓣,已经开了四片,最后一片也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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