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田地本就是豪户之物,佃户不过代为耕种,能五五分成已经很好啦。土地公心里奇怪,不知道为何邱平看起来反应这么大。
那为什么佃户没有自己的田呢?是他们不够勤快吗?邱平继续问道。
这他们干活自然是勤快的,只是只是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土地公一时语塞,甚至在邱平的追问下有些躲闪和慌乱。
见邱平没有继续说话,土地公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莫名从这小泥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些外来者的成分很复杂,除了豪户的奴仆和衙役之外,竟还有一个中年和尚,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
丁壮李火旺,耕种一十八亩水田,应缴粮食27石,上秤吧。一个豪户的奴仆拿着书册翻动着,口中大声念道。
说罢,里正便安排人,用斛装了满满的粮食,甚至满溢出来,稻谷在斛桶上淋成了一个尖尖,好似宝塔一般。
在称重完成后,就在要装袋的时候。
却只见一位衙役助跑了几步,而后飞起一脚,踢在了斛桶上。
原本高耸的稻谷,瞬间泼洒出来不少粮食,斛桶里也陷下去许多。
众农人见到这一幕,就好似那一脚踢在自己心头一般,却不敢怒也不敢言。
而与他同来的那些人却哈哈大笑,夸赞这一脚已然炉火纯青,寻常人可踢不出这么多。
这是什么意思?邱平表示不解,那衙役莫不是脑子有病,好好的踢那一脚作甚?
此为淋尖踢斛,称重时候,把粮食装得高高,称重完毕,再踢上一脚,把粮食踢出来一些。这些踢出的粮食作为官府损耗,不过,如此就又不够秤了,便需要佃户回头把缺得粮食再给补上。土地公小声解释道。
此事由来已久,他也习以为常。
但今日面对邱平,他却莫名心虚。
还有这等事情?若是每一斛都踢上一脚,那村民到最后要缴的粮食比原先分配的要高许多,这未免也太欺负人。邱平闻言,都被这骚操作给惊呆了。
官府也需要把粮食运送到国库,这里头中终究有损耗,此此事也合乎常理这些都是人间之事,若是王朝横征暴敛,上天自会惩处。土地公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说话颠三倒四,到最后甚至有了几分恳求之意。
上天如何惩处?是降下灾劫?还是让四时紊乱?那这惩罚的到底是谁?是满朝的达官显贵,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邱平看向土地公,很认真的问道。
嘘,慎言!神道中人,不可妄议上天。土地公脸色变化,一颗心扑通乱跳。
这条小泥鳅,未免太大胆。
这些事情,古来如此,我等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可。他担心邱平年轻气盛,便有多啰嗦了一句。
邱平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幽幽一叹。
古来如此,便对么?
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落山,这些粮食才全部称重装袋完毕。
这些粮食都装上了村里的板车和独轮车,须得由村里的青壮推着送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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