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哥儿先请进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里边谈。

苏云青跟着他进了院子，左右观察了下。

就如猜想的那样，果然家里很穷。

不大的院落之中，除了一株槐树外，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院墙的墙壁上，土质泥土裸露在外，坑坑洼洼，一副年久失修

随时倒塌的样子。

客厅内，靠西侧有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倒扣着几个茶杯。桌子左右两侧各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看样子这个家里很少有人拜访，说不上家徒四壁却也差不多了。

小哥儿请坐，我这就吩咐内子上茶。

杜之文看着客厅空荡荡的一幅桌椅，不禁有些羞臊。忙不迭走出客厅，只留下苏云青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客厅。

苏云青有些无语，好在他也不在意，就在椅子上等着。不过看着这个家，苏云青对于拜师把握更是大了几分。

来之前还担心杜之文会故作清高，现在看到他有些激动的样子，八九层是没什么问题了。

另一边的杜之文吩咐完在屋里织布的妻子杜氏煮茶。自己则平复了有些激动羞臊的心情，才又回到客厅落座。

家中穷苦，又不长待客，没有酒菜招待。只能上些粗茶了。

无妨苏云青没有在意，摇了摇头道，是我突然上门，没有送上拜帖，贸然打扰了才是。

杜之文松了口气，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小哥儿是说。。。

说道半途，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住。

家里这些日子，只靠着妻子给人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过火，快要揭不开锅了。

如今不年不节的，没有对联可写。代人写信也好久没人来了。

这种时候，突然有人带着礼物要上门求学，无疑给自己家里快要断粮的家里注入新的生机。

嗯。

君子晓于义，莫贪钱财。但想到越发艰难的日子，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自然是真的。

看着对方小心的模样，苏云青心中也感好笑，笑着答道。

杜之文心中稍定，正要答应，但还是有些迟疑道：我五岁开蒙，习文至今二十余年，对于各种经典不说精通，就是个童生也是五年前才中得一次。上次县试又给丢了。给人授道解惑，只恐会误人子弟。

顿了顿，又道：想来小哥儿是没听过我的名声，若是被人骗了，杜某就当小哥儿没来过。若是小哥儿不在意，杜某就厚颜收下小哥儿的束脩，杜某一切所学一定倾囊相授。

随后有些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云青带来的礼物，沉默了下来。

屋里安静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这时。一个妇人提着一壶热茶进来，给两人添了茶，又看着桌边的瓜果腊肉，咽了咽口水，默默的退了出去。

小哥儿喝茶，你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在给我答复。

杜之文连忙招呼一声，但失望之色已经掩饰不住。苏云青的沉默被当做了拒绝，只是碍于颜面不知道怎么当面说拒绝的话。

杜先生严重了，小子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杜先生不用担心，我本也没打算考取功名，此次前来拜师，只是想要习文断字罢了。刚才沉默，只是在想些其他事情罢了。

苏云青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没想到杜之文性格这么正直。穷困潦倒至此也不愿占人便宜。

至于学费。。。

苏云青看着不大却显得空档的客厅，沉吟道，这样，杜先生每月一两您看如何？

对于学费，苏云青已经打听过了，秀才开办的学堂一个学生每月是三百文，不过秀才一次交十几二十几个。若是单独辅导，一个月至少二两。

杜之文不是秀才，一个月七八钱银子就可以。但杜之文性格光明磊落，不落俗流。即使穷困也不占他便宜的性子颇和苏云青性情，索性加到一两。他也不差那点。

看杜之文还要推迟，苏云青打断道，先生不要推迟了，您不嫌弃小子卑鄙，又以诚相待，些许钱财只当什么？！朋友有通财之义，更何况你我师生了。

杜之文见苏云青态度坚决，终于答应了下来。他也有些舍不得每个月多几钱银子的进项。有了这些，今年终于可以给家人置办些新衣了。

约定好从后天开始每逢双日过来教学，单日在家自习后，苏云青回到家和秦氏说了拜师的事，秦氏也高兴极了，忙请出亡夫牌位，汇报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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