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镜子里看见妈妈掉眼泪了。
妈妈老了,眼睛里进不得风。
仙人虎这几天愁眉不展,一为了银子,二为了那件事。
哪一件事都不好办,可哪一件事都得办。
银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可是那件事,还是一筹莫展。
难道,只有那个法子了?
也只有哪个法子了,有些事,向来是没有选择的。
金老爷,我有点事儿想找您谈谈。有人敲着房门,是张续。
仙人虎没理他,继续噼里啪啦拨着自己的算盘。
金老板,我知道你在里面,关于我妹妹的事儿,我想跟你聊聊。张续继续拍着房门。
没空!你他娘的不知道我这会儿正忙么?挑这个时候搅扰老子,滚!你妹妹不好好的么聊什么聊,没什么可聊的。仙人虎不耐烦地回着,算盘拨得更响了。
金有礼!张续直接一掌推开了门,对着仙人虎怒目而视。
瞪他妈什么瞪?仙人虎也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张续强忍着一股子怒气,金老板,这么些年我们兄妹俩在您这受您照顾,也没给您和李姐帮上什么忙,心里过意不去,我盘算了几天,还是出去自谋生路比较好
扯淡!想就这么走了?不行!仙人虎根本不让张续说完。
为什么不行?!我问你,你们这几天,谋划着把我妹妹卖了是也不是?上次姓郭那小子看上了我妹妹,我就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竟然敢把我妹妹卖给那个人渣?张续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仙人虎愣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不错!老子是把你妹妹卖了,你能怎么样?这六年来你们兄妹俩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老子只不过是捞回一点本钱,叫什么叫?
金有礼,做人留一线,咱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撕破脸皮可不大好看。张续的脸色黑得难看。
嘿,也别吓唬老子。爷告诉你,卖你妹妹的定金我都收了,现在想走?门儿都没有。仙人虎一脸不屑。
那我们要是非走不可呢?!张续手里多了条被布包着的严严实实的棍。
呦呵,想动手?试试!仙人虎嘴里依然不干净,手却已经放在了自己的算盘上。
得罪了!张续手里棍一端指向仙人虎,双手握棍,身后还留着一尺,直身弓步,起势已定。
等等等等,你看不起谁呢?套子摘了,把你那见不得人的东西亮出来!搁这跟我切磋武艺玩儿呢?仙人虎嘴上还是不干净。
亮了枪了,就得见血,你知道的。张续盯着仙人虎。
知道又怎么样?你还能伤得了老子?玩意儿,亮了枪也是老子给你放血。仙人虎的嘴永远都不干净。
枪,终于亮了出来,通体银白,散发着点点寒光,好像一块被埋没已久的美玉,一出世就要夺人耳目一样,只不过它夺的,是人的性命。
张续率先发难,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动过武了,确切地说,是整整六年,六年前,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北王枪
东汉末年至今张家的家传枪法到他手里已经几百年了,这几百年里,张家代代能人辈出,到了他这代,人丁凋零。
但是却出了他这么个天才少年,张家枪法早早地就被他融会贯通,继而推陈出新,年纪轻轻立志要将家传绝学发扬光大。
然而这六年里,他却在这倚红楼妓院里,当个小厮。
现在,他已经没了枷锁。
张续脚不点地往前猛奔,单手持枪一瞬儿就向前刺出二十八枪,枪枪要害,处处要命。
快!
可仙人虎不急不徐,一兜手将转盘在手掌转了几转,每一枪都刚刚好被算盘的梁档框珠刚好挡住,气不吐一口,身不动一下。
他金算盘金有礼能说大话,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稳!
张续眼见不成,枪尖一抖,双手握枪向上一刺,再向下一劈,虚中有实,虚虚实实。
仙人虎当然看得到这一点,不敢硬接他这一劈,两脚点地飞身向后撤了两个身位,身上的肥肉也跟着晃了两晃。
啪!
仙人虎之前坐着的椅子被击得粉碎,地上也被生生地砸出一个一寸多深的坑。
好小子!
仙人虎欺身向前,一脚踏住枪身,一脚再凌空向前虚踏,手中算盘反转,算盘中机括一动从框和梁中弹出三把二尺来长精钢短刃,一手扫去三道寒影往
张续头上直去。
正当此时,张续一转枪柄,再向上一抬挡住仙人虎这一招,一脚向上往枪前杆踢去,双手将枪杆做一肩挑,再于背上挽了两个花,把个二百来斤的金有礼逼的无处落脚。
这仙人虎虽肉肥体胖,却身轻似燕,于枪杆上一用力,向后一个翻身,手中翻腾便射出三道黑光,再稳稳落定在桌上。
张续急急闪过两道,再扬枪击下一道,竟有铮铮金属撞击之声,定眼一看,原是那算珠,一枚印在地里,一枚刻进墙里,还有一枚躺在地上,通体漆黑,看着分量不轻。
趁张续分心之际,仙人虎左手又夹住四枚算珠,一抬手一齐向张续发了过去,两枚攻要害,一枚封住退路,一枚又封住张续前攻之道。
张续心道在房里长枪施展不开,倒是处处受制,不引这胖子去院里着实难以取胜,索性不管那算珠近身,拖枪飞身撞碎门板,进了院子。
此刻约莫申时前后,日头正烈,院子里热气蒸腾,正是没人的时候。
房中先倏地射出七八枚算珠,又再射出十几枚,仙人虎才不急不赶地追了出来。
院子里空间一大,暗器的杀伤力顿减,仙人虎虽不停手,但都被张续从容躲过,只不过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亭台桌椅就遭了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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