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刚才故意跟一大爷说我有帮手,他自然就联想到了薛红玉,再加上洞内本就光线暗淡,他也无法得知虚实。所以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秦淮茹望着他脸上的笑容,面上忽然露出了担忧之色。
他虽然在笑,却笑得那么苦涩,那么疲倦。
何雨柱自然之道她担忧的是什么。
秦淮茹终于忍不住道:现在我们只有赶到萧大小姐那里,才能安全。
何雨柱道:萧大小姐就是给你易容的那位?
秦淮茹道:不错,萧大小姐不仅易容术妙绝天下,在医道方面也绝不在叶百草之下。
何雨柱道:她在什么地方?
秦淮茹道:在洛阳。
何雨柱道:那我们就先去洛阳。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只剩无风大师还没来,只怕不会来了吧。
何雨柱道:嗯!毕竟是少林高僧,这种赶尽杀绝的事,只怕是不会来了。
两人目光相遇,秦淮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平时不会这么做的,但现在却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握住一个男人的手。
现在也许是他们相聚的最后一刻了。
他们嘴里还是骗自己,心里却都很明白。
无风大师当然回来的,而且很快就会来了。
就算没人来,何雨柱现在的伤势也很难坚持下去,无风大师来了,他们更是无路可退。
秦淮茹湿润的眼睛凝视着何雨柱,道:我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
何雨柱道:你说。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垂下头,柔声道:无论怎么样,能和你在一起同生共死,我绝不后悔。
何雨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整个人似已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雨柱突然一字字道:无论如何,我都绝不能让你和我死在这里。
苏州府嘉兴县,自有唐一代便是江南富庶之地,素有嘉禾一穰,江淮为之康;嘉禾一歉,江淮为之俭之誉。转眼两百余年过去,嘉兴仍是嘉兴,
大唐却已不是大唐。
天佑四年,朱温篡位,一时群雄割据,神州大地分崩离析。吴王钱镠上表称臣,封吴越王,两浙之地得以偏安一隅。时光荏苒,到如今已近十年。
夕阳西斜。
江南多水少山,难有西山落日之景。但红日渐入地,赤霞烧满天,却也别有一番磅礴气象。
唉。
贾东旭长叹一口气,却无心看落日,摆了一日摊,收获寥寥,腹中早已震天响,叫
人不得不沮丧。贾东旭望着没卖掉的菜,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收拾起余下的物事,准备打道回府。
喂,卖菜的!扁担刚上肩头,忽然耳畔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贾东旭忍不住微微一愣,只觉这声音十分悦耳动听,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来人是谁,这一看之下不由呆住。
贾东旭长这么大,却从未见过有这般容貌的女子。
只见眼前这娄晓娥约莫十五岁上下,与自己当是一般大小。但眉眼胜画,肤白如雪,一袭白衣之下,清瘦的身影中透着一股子出尘脱俗的仙气,直叫人一瞧之下再也挪不开目光。
娄晓娥见他怔怔出神,颇有些不耐,秀眉微蹙,轻喝道:瞧什么呢!
贾东旭被她一喝顿时回过神来,当时面红过耳,嗫嚅道:没没什么,姑娘是在叫我么?
不叫你叫谁?这里还有哪个卖菜的?娄晓娥看他木讷,越发不悦。
贾东旭环顾四周,此刻确实也只有他一个卖菜的,不由地讪讪傻笑。
你这些剩下的菜我都要了,总共多少钱?娄晓娥指着剩下的一筐菜道。
贾东旭自惭形秽,不敢看她眼睛,结巴道:十十五文钱我给姑娘送过去罢?
娄晓娥瞧了他一眼,忽然摇头笑道:你太慢了。这一笑如芍药吐蕊,说不尽的娇艳动人,贾东旭不由看得痴了。
娄晓娥给他瞧得微觉尴尬,俏脸红了一红,丢下一串铜钱道:我还有事,钱给你,多的不用找了,就当这筐子的钱。
说着一手抓起菜筐,转身便走,去得奇快,眨眼消失在道路尽头。贾东旭的菜筐子虽小,但一筐菜少说也有个六七十斤,拿在她手里却像是纸糊的。
良久,一丝微风拂面,贾东旭一激灵,如梦初醒。
莫非这真是一场梦?
望着地上那块碎银子,贾东旭忍不住苦笑摇头,脑中一团乱麻。
这姑娘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是莫名其妙,直如一阵风,叫人捉摸不透,而且那筐菜,换了自己别说单手,便是双手拿起来也颇费劲,但她
难道是仙女,知道自己这几天揭不开锅,特地来周济自己?贾东旭不由自嘲:看来这几日没饿坏肚子,倒饿坏脑子了,尽想些没头没脑的事,还是赶紧回去要紧。
想着弯腰收拾完余下的东西,匆匆自南门而出,一路往东而去。天色渐黑,回到村子时已是明月当空,月光如白纱铺了一地。
家中无米,贾东旭有甚么吃甚么,胡乱扒拉了一顿,便上床歇息。辗转反侧却是一夜无眠,脑中尽是那白衣胜雪的影子。
她究竟从何处来?又住在哪里?这般美貌的姑娘想必会有个极美的名字罢?不知下次还能不能再遇着她?
若遇见了,该怎么跟她说话,她又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想到此处,贾东旭不由心中苦涩:这姑娘神仙般的人物,不厌恶自己已是莫大的福分,又岂能奢望她还能记得。
自己不过是一个不知哪里捡来的孤儿,要家世没家世,要学识没学识,要长相也没长相,哪里又有半点能让人记住的地方?
烟儿么?进来罢。贾张氏双目微闭,忽有所觉,对着门外说道,你这丫头,让你出去买几味药,怎的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
师父!
白衣娄晓娥轻轻推开门,又随即合上,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我是瞧‘赤龙’和‘雪玉’最近有些消瘦,所以去给它们找点儿吃的。
恩。贾张氏应了一声,缓缓道:草料买回来了?
我没找着卖草料的地儿,所以娄晓娥眼神闪烁,笑容中带着些不自然。
所以甚么?贾张氏睁开双眼,微感疑惑,望着她道。
娄晓娥被她这一瞧,头就低下了头去:所以我见南门外有个小子在卖菜,便买了他一筐菜来当草料。
胡闹!贾张氏口气中带着责备,眼下世道兵荒马乱,不知多少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却拿这些粮食喂?
徒儿知错,下次不敢了!这不跟您请罪来了么娄晓娥知她脾性,赶忙认错,随即岔开话题,师父,您买这些药是要做什么?
贾张氏瞪她一眼,有些无可奈何:咱们这一路下来救了不少人,天罡九转丹已然告罄。这几味药调制出来的药丸虽无九转丹神效,却也是个十分有效的方子,备在身边可防不测。
娄晓娥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贾张氏转头看她,目光中忽然多了些复杂意味,叹道:你在我门下已有数年了,武艺在众弟子中不算最高,但天分却是独一无二,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是眼下太过小儿心性,沉不住性子,这次带你出来也是为了让你见识历练一番,来日方可承我衣钵。我这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娄晓娥毕竟年纪尚小,一番话之下难免有些慌乱,低着头不敢说话。
贾张氏察言观色,心知这徒儿毕竟年纪尚小,也不宜操之过急,沉默片刻后道:你先去歇息罢,屈指算来咱们出谷也三月有余,也差不多了。
这一路下来你颇为
辛苦,此间江南之地尚无战火波及,倒是不错的修养之地,咱们姑且再逗留三日。三日后,便启程回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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