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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揶揄道,特务倒不一定,不过一定是个游泳健将,先验验看吧。
没过三五分钟,小毛和二连的连长士兵把人带来了,怕人有危险举动,还用麻绳子捆了手腕。见状,我赶紧叫人把手给他解开。
那青年二十出头,刚从水里捞上来头发湿漉漉的,眼睛却极为清朗有神,身板不错,四肢健硕有力,他抬眼瞪着我们的样子,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怎么就游到这么远找到我们的船?我简明扼要地问道。
他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投向我,你是这帮人的头儿?
我笑笑,算是吧。
这是我们师长!小子,
你别放肆!二连长吼了一嗓子,二连长是营连一级军管里边有名的张飞,性子急,凡是不爱动脑子,只爱动粗,好在执行力极强。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对,我是叶崇峰,这个师的师长,也就是你口中的头儿,你现在在我们师所在的船上,目前很安全。不过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才能保证你往后的安全。
一番话讲的不轻不重,对方若是个聪明人,便明了,若是个傻子便也无需继续废话,喂饱了仍旧扔回海里,自能游回去。
那人稍稍沉默,便开口道,我信你。我叫周远,家住青岛,是来投军的。说着他努努嘴,朝向岸边的方向,对岸就是青岛海岸线,我游了一个小时才到这,真是望海游死鱼。
这小子挺有意思,还会篡改成语。
丛瑛在我身后咳咳几声,我猜他是被逗笑了,掩饰呢。
呵,敢情你放着青岛城里的招兵处不去,跑到海边来投军?我一边质疑他的话,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希望能从表情里找到蛛丝马迹。
唉,可不是嘛,要不是家父家规森严,我何苦呢!您不知道,我们周家原本是大户人家,祖上都是单传,已经传了七代人了。为了不损失男丁,断了香火,家训里规定男丁绝不能从军。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船的?
比起来人的家规家训,我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个。
那人听说,得意地笑了,没点本事咱们敢投奔国军来嘛!我是青岛军校毕业的,青岛被日本人占领的时候,都是日本教官给咱们授课,侦察兵的基本功我学的最好,每次考试都得第一。
日本人教出来的?沉默了好一会的丛瑛终于发声。
小伙子一看情势不对,赶紧往回圆话,您别误会,虽然日本军人教过我们,可我一直都是中国心,这不,日本人投降了,我就来投奔国军了。
这话真是越描越黑,听着还是像汉奸。
你有艘小船,划船到距离海边一公里多的位置的时候,用望远镜发现了我们的船,看见这船上大都是衣着国军军装的士兵,便弃了船往这边游。听我讲出他的行动轨迹,小伙子似乎找到了知己,赞道,您真棒!看来我没白游二三公里,抽筋也值了!
我笑道,要想当我的兵,可没这么容易。不说过五关斩六将,也要对你考核几个轮次。
小伙点头道,这是当然。我接受考验。可是—
可是什么?怕了?
不是,师长,我游了这么远,体力都耗光了,我能申请吃饱饱的,好好睡上一觉再接受您的测试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点头认同,吩咐小毛,带他去炊事班的舱位休息,让炊事员煮碗面给他。
周远同小毛走远,三步一回头地看我,这要是个女的这么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地,非把我看毛了不可。
现在的小孩挺有意思,搁咱们那会,筋疲力尽了还不是被汤长官训得跟狗似的。
我想起自己八年前的狼狈样儿,也绷不住笑出来,是啊,那时候咱们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为什么要给这小子机会?不怕是真间谍?
你觉不觉得,他跟咱们年轻时候挺像的?一样的年轻气盛,一样的狂妄自大。
崇峰啊,青春是用来缅怀的,不是用来留恋的,再说你还年轻。丛瑛掏出刚还揣好的香烟,点燃一根给我。
我就是觉得咱们不止要打好仗,也得带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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