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门关上，我看看这腿，肯定是破了。

萝拉帮我撸起裙子，用剪刀划开丝袜，膝盖上的血一下就找到了出口，迅速涌了出来。疼得我嘶嘶咬着牙。

还好有这丫头在，轻车熟路地找到医药箱，利落地帮我消毒止血包扎，折腾一番后，我把腿搭在床对面的椅子上，萝拉烧了壶开水，与我坐定说话。

说说吧，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都去了北边了么？

萝拉眨眨眼睛，亲爱的秋，我怎么舍得你。

所以呢？见面就送我这么大一个礼物？我嘲笑她。

你是压根就没去，还是又回来的？我追问道。

我去了延安！秋。萝拉神秘地说，那里简直太美了，空气都是充斥着红色味道的，人民淳朴善良，拥有高尚的精神追求，这和他们的饮食衣着无关，同他们的语言文化无关，他们

你先说点我能听懂的吧，萝拉！我无奈道。

咳咳，总之，我在那得到了任命，任命我为党小组组长，从事翻译工作，这次回到南京是为了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刚回来三天就被军统那些人盯上了，我说军统这些是人是狗，鼻子怎么这么灵敏？

不是他们鼻子灵，是你这头发，我拉起来萝拉的一卷金发，这也未免太显眼了，太阳底下戴着近视镜的人都能一眼把你找到。

我兑了一大盆温水，叫萝拉来洗头。染了

两个小时的头发，时间差不多了，楼下理发店的崔师傅反复叮咛我不能超过两小时，说是会对头皮造成损伤。可怜我这一头黑发，得为着萝拉染成深棕色了，没办法，理发店里一般都不卖黑色染发剂，我买了染发剂，若是不染，定会被人怀疑。

洗好头发的萝拉站在书架前踱步，秋，你的房子我一阵子没来，感觉不一样了呢？

哪儿不一样？我笑笑。

我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不同了，是味道吧？说着还用鼻子嗅了嗅。

我们对着脸托着腮趴在床上，一人占据床的一角。你有男人了？我摇头，萝拉嗤笑，是有男人了吧？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心虚。

知道我怎么从手里逃出来的？

我纳罕，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共党朋友营救，是审讯我们的头目把我放了。

姓袁的？

嗯，没错。就是他，开始审讯的时候，是他的一个手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姓袁的倒是很和气，把手下打发出去，给我一杯热咖啡，叫我等等。后来，到了夜里守卫松懈的时候，就给我开了口子。他说，是你朋友的朋友帮忙，让我记得是你的好，不用谢他。

这个人真不错啊，审讯我的时候，也挺和气。

所以，你的朋友和他的朋友，你们共同的朋友，是个男人吧？萝拉一副揶揄的表情。

我不想理她，这法国人都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可你怎么这么喜欢探听别人的私事。

我这是关心我们秋，别被坏男人骗走了。

他才不会。倒是你，折腾了一整日，这会子还不好好将息，刚还嚷嚷困倦。

萝拉一副放过我的表情，是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我找了两块半新不旧的帕子垫在枕头上，两人躺在上头，也就不怕头发把枕头染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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