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毕,大家都操办起来。阿霞约上村里的小姐妹海珠陪着,到镇上的美发店剪了个时新的发型,额头上的刘海都被烫成了浓密的卷卷。
老梁去村里杀猪的老乡那买上五斤肉,有肥而不腻的猪五花,汆酸菜吃香极了,有猪里脊肉专门用来炸肉段,各种猪血肠猪下
水,沾着蒜泥吃,那叫一口香。又拿出家里珍藏多年的好酒,粮食酿的那叫一个醇。
丛瑛自己个也装扮上了,弄一个木桶好好洗了个热水澡,我同张扬烧了三大锅水与他。洗的香喷喷的丛司令,戴着阿霞从镇上给他买的礼帽,穿上老梁出席村宴时的黑色长袍,也有模有样,那叫一个精神。
阿霞穿着自己给自己缝制的嫁衣,红色的褂子,黑色百褶长裙,也不似平日里干粗活的样子了,再抹上胭脂水粉,活脱脱一个美娇娘,竟不比大上海的摩登女郎差。
俗语讲,情人眼里出西施,丛瑛看着阿霞头上身上焕然一新,面若桃花,心内喜不自胜。阿霞亦是,见到丛瑛不似前几日卧病躺在床上的颓唐,小眼睛里露出矍铄的光芒,觉得自己眼光不错,嫁了个真正的男子汉。
一番准备下来,已到日落,老梁催着二位新人对着家中供奉祖宗的几案拜了天地,拜了他这个长兄如父的大哥,又夫妻对拜一番,两人算是礼成。
老梁早早亲下厨房,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这时端上桌来,竟有十个菜之多,更有一只烤狍子鲜嫩无比,老梁先用盐生姜酒腌制入味,后又用锡纸包好一直放在炉火上小火烤着。他说,你们在南边一定没吃过这东北才有的吃食,叫我同丛瑛多吃点。当晚,我们三个都喝了很多,丛瑛除外,他同新娘垫了垫肚子,便俩人关门进屋,不再出来了。
新房是阿霞自住的一间,宽敞,有女人的气息,平日我们都没怎么进去过,那是人家女孩的闺房,现在装点得红红火火,被褥上撒着枣生桂子四样,更有些蜜饯喜糖,小夫妻二人和和美美,你一言我一语互诉衷肠,你喂我一口果脯,我喂你一口花生,好不亲热。
张扬偷看了一会,便紧急撤离,人家小夫妻熄灯早早歇了。
我问张扬,怎么?羡慕丛司令了?你也找一个呀,我看那个海珠就不错。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好赖?张扬反驳道。
怎么没见?今儿她陪嫂子回来的时候,我在院子里瞧见的。模样儿不错,配你绰绰有余。
还是留给老梁吧,老哥这个岁数也没媳妇儿。自从我那嫂子去世以后,就没找过。张扬指着老梁道。
槐花是难产大出血没的,家里一下没了两个人,一大一小,我就不想找了。村里的吴瞎子,给我算的,说我命不好,是什么天煞孤星,找人家姑娘不是祸害人嘛。我现在都不动这个心思了,就盼着阿霞和丛瑛能生个大胖小子,以后能给我这个舅养老送终,嘿嘿。
吴瞎子,就他那三脚猫的本事,我看就是骗钱,你也不用全信,有好姑娘就努把力呗,我看隔壁村的孙寡妇对你就有意思,现在还没找别人哪吧。张扬劝道。
孙寡妇带个儿子,嗨,我倒不怕小子能吃能喝,以后娶媳妇需要钱啥的,我就想我找了她万一再冲点啥,她儿子咋办?还是喝酒吧!别提这些烦心事!老梁喝的满脸通红,仍旧不断劝酒。
我的精神也放松了许多,喝了小半斤白酒,老梁又拿出自己泡的药酒,混着喝,三个人很快都醉了。贴着炕沿睡得七荤八素的。
第二日早上,我们三人准备启程,阿霞自有一番话与丛瑛说不完,我同张扬也接连感谢老梁多日的照料。临别时,老梁还送我一个忠告,叶家兄弟,我虽是兽医,但这么多日相处下来,也看得出你有心事,这心事大都源于欲望,源于求而不得,依我说,你倒不必再牵挂什么事情什么人,大步地往前走,于人于己都好。
我默默点头,谢谢梁哥,您的话我记住了。您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不仅能医好病,还能医人心。
就算有万般不舍,三人还是忍痛惜别,别了梁家兄妹二人奔前程去了。阿霞蹲在院门前的台阶上,看了好久,直到我们的身影消失,这是丛瑛后来才知道的。
走出村庄后,丛瑛又给我们明确了路线,说这通关的大路是不能走了,出了东北能好些。张扬便引路,专门带着我们走那些崎岖小道。好在东北地区是平原,没有什么盘山路之类的沟沟坎坎,我们走了十几日,风餐露宿,身上的干粮都快吃光了,终于走到了华北境内。
在这个地界,日军不敢随意捣乱,国军还是能够与小日本分庭抗礼的。到了华北平原,丛瑛便能发挥他的优势,我们三人一路找一路寻,准备投奔汤晶尧的兵团。
谁知那汤将军的军队脚程也太快了,我们刚到sjz,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sjz,往hd奔去了,待我们追到hd,他们又向东走了,一路追赶,终于在沧州碰上了他们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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