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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倾覆(第1页/共2页)

我,沈知秋,19岁,在国立中央大学文学系就读。我的父亲沈赟是一名银行家,就任于上海的中央银行;母亲,余钟繇在女子高中教书,生了亲弟晓鸥后,便赋闲在家。

我人生的前19年,如同莫扎特的《天鹅之歌》一样,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热情。

而那场战争,让这旋律戛然而止,停留在1937年的秋天。

1937年秋,上海。刚下火车的我,瑟缩地站在家门前。一阵冷风吹过,像顽皮的男孩儿,使劲摇了摇院子里的梧桐树。转瞬间,我的头顶,身上,挂满了枯黄的叶子。紧了紧身上的格尼大衣,我低头数着围巾上哈气形成的水珠发呆。

家门上斑驳的大锁,沉默肃立,无言地凝视着弱小的我,似乎在嘲笑我的处境,有多么颓唐。

那扇门,任我再如何拳打脚踢,也只有孤零零的砰砰声。再不会向我敞开。母亲那同我极为相似的眉眼,父亲叼着烟斗不苟言笑看报的侧影,还有晓鸥,我的亲弟,在春光照拂下追风筝的样子,好看极了。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消散了。

我不禁吸吸鼻子,这所房子里曾经给与我的温暖渐渐涌上心头,那些嬉笑的,追逐的,打闹的画面,像沸腾的咖啡聚集在我的脑里,沸腾过了,暖过了,便只剩下,来自于四肢百骸的冰凉。

深秋的上海,租界外枪声炮弹如春天的蒲公英般散落开来,家门前的主路上,人们背着沉重的行囊,面露惊惧,行色匆匆,逃的逃散的散。

而我银行家的父亲教书育人的母亲,以及那稚气可爱的弟弟,他们没有等我,全家逃离了这座孤岛。

在冷风里吹了两个时辰,我的头脑,我的精神,我的思维才冷静下来,厘清了这个事实。

隔壁的吴先生一家正在往黄包车上装行李,一家人赶傍晚去香港的轮船,一边忙乱,一边发现了迷茫踱步的我。

这不是沈小姐嘛,从南京读书回来啦?吴太太操着一口上海话问我。

目光所及,她高跟皮鞋上浸在一滩泥水里,吴太太素来注意打扮,四十岁看上去是三十岁的样模样,生在中产家庭的她大概从未有过这样慌乱的举止。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她,残存最后一丝希望问到,我阿妈他们呢?

吴太太说,你阿妈阿爸昨天傍晚就去赶船了,走之前还托我家老吴给你带话,说是他们原本要等你的,但是不知道你几时能归,租借外仗打的吓死人了,他们就带着你阿弟先走一步。

那他们说,去哪儿了么?我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响,声音颤抖着。

不是重庆就是香港嘛,黄包车上的行李已经码好,吴太太用最后一点仁慈劝慰我,沈小姐,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别太难过,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仗打完了他们兴许就回来了。说着强塞进我怀里一只暖水壶,拿着吧,热茶,暖暖身子,照顾好自己!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目送他们一家逃亡的样子,匆忙,滑稽,像卓别林的默片一样。我想,父亲母亲小鸥他们离开家的样子,大抵也是如此。

当务之急,先要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对自己说。数了数口袋里银元,所剩无几。即便再多银元,在目前战乱的情势下,早就贬值成废铜烂铁。我拎着行李箱走出家,走出熟悉的院落,街道,走入行色匆匆的人群,随着人流的方向,去寻找归宿。

天色渐渐晚下来,我随几个年轻的姑娘躲避进一座教堂。

一个名叫珊妮,来自法国的修女,胖胖的,很慈祥,将我们收留,藏在教堂侧身的音乐小礼堂里。礼堂的火炉边铺着一块平整的草席,显然曾经用于收留流浪者。我们几个女孩子围坐在上边,听珊妮修女祷告着,祷告词是一段法文,大意是讲,这几个女孩都是天使,仁慈的上帝请您保佑您的孩子,在战火中活下来。

我摸出胸前口袋里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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