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个师叔出山!
纵使有这股信念,我也难以豪迈上山,满是竹叶斜坡让我寸步难行。只得停下来,沮丧地吃掉一份肉,空出一只右手握住一根根竹子,在这根拐杖的搀扶下,小心上坡。
就这么走走停停,我终于满手油污,踉跄走到竹林与树林的边界。
月影在随风摇曳,让我感觉有一些凉意,更让汗水骤凉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月照山林,我找到来时的路没走多久,便双腿千斤重,仿佛扎了半小时的马步,抬都抬不起来。
我环顾四周,应该无人,心想自己也不会再往山下走,即便障眼法的时辰过了也无妨,便瘫坐在一棵大树下想休息一会。
我靠着树干,捡起一些树叶搓了搓手,油污倒是少了,手上却多了枯叶的灰渣。
看着灰不溜秋的脏手,倒让我想起来之前玄琰的取笑:你是泥鳅吗?这么乐意玩泥巴。
如果不是今日跑来这边,我都不了解后山有这么远。
想到今日的路程,内心无比感激师兄,玄琰和东陵,感谢他们一直以来三餐相送。
皎洁的月光从树枝间掠过,树叶萧瑟仿佛像是飞鸟在头顶来回盘旋。
我抬头看着这明月,不知道是因为我太累了还是今夜的月本就是银色,清冷的月让我想到了麟霜。
风逐渐脱离温和,月光四散,好似霜花落地。
我闭上眼,想睡一会儿,却嗅到了风中的血腥,并且这血腥味越来越近。
我又睁开眼,挣扎着起身,仔细听隐藏在飒飒风中的来者方位。
风骤停,我也清楚了解到它的位置,在我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离我约莫三百米。
元玉山的师侄比我严明纪律,应该不会是他们,难不成是野猪打斗受伤了?要真如此,岂不美哉,下山一趟,白捡野猪肉!
我打起精神,扯了一根树枝,小心地往血腥味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我好不容易走近,以为自己捡到宝时,我怎么也想不到,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满身是伤的人。
估计他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背部朝天,右手上还紧紧握着刀。
不等我伸手要问问他情况如何,他猛地一抬头,还不等他有力气站起来,就要对我发起攻击。
这么凶!我立刻后退三尺,生怕这人把我砍了。
他脸上也是左右都有伤痕,还带着血迹,这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眼看他伤势严重,我还在想是否为麟霜所为,可看起来倒不像是麟霜出手,毕竟我还从未见她有什么武器在身。
他又喘着气耗费全部气力爬起来,我借着月光才发现,他身上真是千疮百孔,离胸口最近的伤口应该最严重,还在往外冒血。
纵使他的意志顽强,遭此重伤还能站起来,但现在他已经透支所有,哪怕再不乐意也只能砰地一声,昏倒在地。
我心下一惊: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我蹑手蹑脚上前,先掰开他的手指,抽出这个危险兵器。
见他确实毫无反应,又深吸一口气卯足劲将他翻了个身,也不顾他身上的泥垢血渍便趴在他胸口,确认心跳是否还在。
心脏还在咚咚跳动,只是没有那么有力,倒让我宽心起来:还好,有救。
我跪坐在他边上,不知是否该救他。
倘若他是对元玉山图谋不轨之人,因被发现了踪迹才被伤成这样,我救了他岂不是又办了坏事?
眼前的人心跳已经很微弱,哪怕救活,都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自己猜想他应该也做处理,好几处伤口血迹已经干了,只有最深的伤口还在渗血。
救人还是放任不管,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
眼前的人会越来越虚弱,快速思考后,我还是下决心救他。
哪怕麟霜曾经再三教育过我:不能随性对自然中的鸟兽相救,那不是你可以干预的生命。
我看着他呼吸越来越微弱,心想眼前人虽不知善恶但也不是鸟兽,还是先救了再说,大不了我等会儿再下山跑去找玄尹他们讲明情况。
我将双手手掌上下交叠,放在他最严重的伤口上,未凝结的血液黏在手心却并不温暖。
我将掌心向伤口按住,掌心随着自己的运力,散发出金色流光。
流光宛如东升之日,令万物响应恢复生机。
他胸口附近的伤在微光下开始结痂,因为考虑到夜间幽暗,我并没有全力快速为其治疗,而是缓慢而行。
等到致命伤完全愈合,我再处理腹部和他脸上的伤口,平稳而缓慢地控制治愈的术法也没有自己预想的简单,好不容易结束,我的额头早已冒汗。
伤口已经愈合,不过他失血过多,依然脸色惨白。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打量起这人躺在这里会不会路过的毒虫猛兽吃了。
救人之前我还在心里想着:等我救完就立刻再下山去找玄尹师兄。可当我救完却发现刚才的想法有些不妥:眼下无人,他又处于昏
迷状态,若我将他留在这里,万一他被什么蛇虫咬了被野猪吃了,那我岂不白救了?
正当我全神贯注思考,忽然察觉到微风中有异样的声响,我二话不说,赶紧跳上前方树上躲藏起来。
此时此刻,怎么还有人来这里?我凝神屏息,哪怕心有疑惑,也尽量让自己藏好,以免被未知的来者发现。
没多久,树下就晃入了两道身影,他们与在地上昏迷的人身着相同服饰。他们先是探息确认躺着的那位是否安好,很快又查探了他的伤口处。
完了,我在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我应该留点伤口给他,这下不就暴露了此人被不知名的家伙救过?懊悔已然来不及,何况我压根也不知道什么是救一半留一半伤这种操作。
我全神贯注地留心下方动静,果不其然,这两人发现他身上不存在伤痕时都不禁面面相觑,但也还是优先背上他匆忙离开。
树上的我窥探到这一幕,心里更加愁苦,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多同伙。自己还以为这人是单枪匹马上山,所以才会被揍的这么惨,他这些同伙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都不和他一起?他们来元玉山是有什么图谋?该不会是——因为魔刀?!
我越想越后怕,预计我再变成了好心办坏事,大概率又惹到了麻烦,心里开始对方才的救人举措懊恼不已。
我扶着树干左思右想:不管那么多了,万一这些人真冲魔刀来的,我得赶紧下去告诉玄琰玄尹他们!我心里做好了被玄尹师兄痛骂的心理准备,又警惕地在树上呆了一会儿,确认那些人走远后,我才慢慢爬下树。
可我却丝毫没有觉察到,还有一人,他随方才两位一起来,却没有一同离开。
我抱着树干磨蹭下地,拍了拍手,感慨着今晚真是跌宕起伏精彩不已时,转身就遇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眸。
微风波澜,已是深夜,冷月侵人,眼前的一幕却更让我背脊发凉。
来者身长八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他站在我前方,衣落霜华,似龙潜潭渊,披鳞光于水面——此人,便是云昱,那位和我一样,预言中的金目。
云昱还以为是什么人躲藏在此,原来仅是一身沾满污垢之人,对方站在树下加上脸上的那些污垢,让云昱有些分辨不清这人模样。
二人对视无言,就在我往旁边小碎步挪动时,云昱突然朝我走来,我一个激灵赶紧又爬上树干。
此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根没想到,怎么自己会选择这样的逃跑方式。我这是在干嘛?我不是时间还没到吗?
我慌什么?我在慌什么?
结果我刚爬到枝桠,就看到云昱站在更上面的树梢上,盯着我看。
我咽了口口水,眨了眨眼,咻的一声松手,眼看自己迅速落地,头都不回不顾自己疲敝,拔腿就跑。
云昱目光犀利,跟在此人身后,心想这人脚程缓慢,跟着倒也不费力。
方才在树上他便注意到此人身上仿佛有什么术法,对方的样貌似有薄雾遮挡,但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我一介草民,您身份尊贵何苦为难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回头向他叫苦不迭。
自己不能往后山跑,我便往北,然而山坡陡,我已经使出了十二分力气也跑不过他。麟霜说的没错,就我这警惕性,我能注意到还有旁人在吗?我真就应该治疗好了立刻离开,考虑什么他会不会被野猪吃掉。
我气喘吁吁地半蹲,看着眼前这人踏风行至我跟前,我又赶紧将自己的头埋低,内心不断催促自己思考要怎么离开。
竟然是个女子?听到这番话,云昱倒有些意外,元玉山不是只有玄尹的首席女扮男装吗?此处已算元玉山禁入结界内,只有此山内修行人才会在此。莫非,她是
后方异样令他注意分散,一支由水凝集而成的箭冷冷袭来,他侧身躲避,跟前的人也趁机逃走。云昱眼见这水箭深刺入地,便化为水渍,他微微一怔,竟然不是冰?
此人究竟什么身份?就在他惊讶之余,箭雨自她逃跑方向袭来,他轻蔑一笑,右手伸出掌心对着漫天箭雨,燎炏在掌心前方燃起宛如游蛇旋转回击。
箭雨与燎炏相撞,水雾即出瞬间弥漫云昱周身,让他根本看不清周遭情况。
他微微蹙眉,燎炏再起,直驱水雾,待视线再度清晰明了,那人早已在他面前了无踪迹。
逃掉了吗?
云昱饶有兴趣地看向方才她消失的林中,此人好像与自己类似,天赋异禀。
虽说水克火,可方才招式仅雕虫小技,倒不足为惧。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云昱暗自想着,也静下心来思索其逃跑方位,不久就心中有数地朝她所在之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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